第二章

娘頓時笑了，隻是眉頭還高高揚著，用餘光瞥著我指桑罵槐。

[怪不得老祖宗說要以孝治天下，有的人不聽父母之言，一天天就悶在那屋裏不知道做甚。皇後娘娘的簪花宴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去的嗎？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女子無才便是德，有門手藝好傍身。等那什麼簪花宴過了之後，估計霜兒都能開始做簪了，有眼無珠的人可別後悔。]

娘這話都算不上是暗示了，簡直是明晃晃的點我，就差把我沈如雪的大名兒叫出來了。

要不是前世我被她和沈如霜聯手害死，光聽這話還真覺得她是個嘴毒心軟的好母親了。

今夜的菜實在是好吃，我懶得搭理娘，卻沒想到娘越說越來勁。

[隔壁秦家的姑娘，從小就開始學玉雕，學到現在有一把好手藝。聽說城裏的高門大戶都來找她娘訂親，人家秦娘子都沒許。有手藝的女子將來是不愁嫁的。]

[真不知道這學手藝會怎麼害人？好端端的點翠手藝，某些人像避蛇蠍一樣。]

[也不知道女學裏的夫子教了些什麼？如今竟跟個啞巴似的，話也不會說。]

聽著就倒胃口，我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靜靜盯著娘。

看著我平靜的眼神，娘的怒火是越燒越旺，手裏的酒盞往桌上一磕，發出砰的一聲。

[我可是你娘，說教你是應該的。你不聽勸就是算了，怎麼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這不孝女！]

太聒噪惹得人心煩，幸好我吃的差不多了，索性直接把桌子掀了。

娘和爹還有姐姐直接傻了眼。

[既然娘吃飽了，以孝為重，那就大家都別吃了。]

看著嘴裏還叼著半個蝦的沈如霜，我直接把她嘴裏的東西拽出來。推著她和娘親往偏房走去。

[宮裏的貴人還等著兩位大人的好手藝呢，娘還不快教教姐姐怎麼點翠？太慢的話別家的點翠女就去找貴人獻殷勤了，輪不到你們哦。]

2

這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了，把娘和妹妹推到偏房，我就打算轉身回房裏收拾行李。

反應過來的娘更是氣得頭頂冒煙，剛想過來給我一巴掌，就被急忙趕過來的爹攔住了。

[不孝女，沈家怎麼就出了你這樣的不孝女？當著尊長的麵掀桌，竟是如此的不知禮數。]

[夫人別生氣，小心傷了身子。女兒家臉嬌貴，打不得。]

[沈紹，我含辛茹苦這麼多年，現在連個女兒都打不得？這麼好的手藝她不學，隻顧著去女學去學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不是夫人打不得，是怕夫人打完之後又自己傷心。如雪要是不想學，那就隨她去吧，反正霜兒願意呢。你就少說兩句吧。]

[要不是你這個窩囊樣子，這些年官也升不上。我何至於此，不就想著萬一貴人瞧中我們家點翠的手藝，能給你挪挪位置嗎？你倒好，反過來讓我少說兩句。]

爹不敢再說話，怕火上澆油，也不敢讓下人過來收拾桌子，就自己蹲在那兒慢慢撿拾。

看爹不回應，娘大手一揮直接開砸。

素日裏害怕爹的同衙來家裏做客，廳內寒酸，用來充場麵的什麼茶盞，花瓶，香爐全給砸了。最後實在砸無可砸，就看向了站在一旁看地上掉落的果子的沈如霜。

[看什麼看，掉地上的果子難道還能再撿起來吃嗎？真不知道你是什麼豬精轉世？隻想著吃吃吃。]

[現在就跟我去學點翠！]

光想著吃的沈如霜還沒搞清楚氣頭上的娘是忤逆不得的，小嘴一癟就打算開哭。

[今天可是我的生辰，做了那麼多好吃的我都沒吃到，就被妹妹掀翻了。娘，我好餓。]

娘直接當做沒聽到沈如霜的話，拽著她就往偏房走，氣得連門都沒關。

進了偏房後沒幾分鐘，就聽見沈如霜就大哭起來。

[娘，我好癢，好癢，我身上好難受，我起疹子了。]

[如雪問過郎中說我這是敏症，常接觸的話會危及性命。我不想學了，我不想死啊娘。]

沈如霜癢的難受，一邊哭嚎一邊用手抓撓起疹子的地方。

[裝什麼！給我好好聽點翠的底胎是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