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來自另一個世界。
第一次見到他,我正被父親罰跪。
他扶我起身,一臉疼惜地看著我,對著他們破口大罵,“封建餘孽還敢傷害我妻,我看你們是狗膽包天了!”
他把我從泥潭中拉出來,教我人人平等自由,發誓此生隻娶我一人。
可後來,他寵妾滅妻,要我在祠堂跪一整夜,為死去的庶子贖罪。
卻不知,我們的孩子也在那一夜離開。
......
和衛晏池成婚的第五年,他接了一個罪臣之女回府。
那姑娘叫周玉柔,活潑開朗,是個難得的美人。
衛晏池對她很是寵愛,甚至縱容小院裏的下人稱呼她周夫人。
身邊不少人勸我早日養好病奪回寵愛,可我也隻是笑笑。
我的病養不好了,和衛晏池也再無可能。
第一次與周玉柔起衝突,是我阿娘祭日那天。
之前因為不願與衛晏池同房,被他禁足多日。
可我肺癆愈發嚴重,想來時日不多,隻想趁現在能下榻多與阿娘說說話。
我讓盡春給衛晏池遞了話,沒等到他,倒先等來了周玉柔。
“夫人多多見諒,前院有喜事,侯爺要迎我們小姐進門,您作為大夫人必須出麵接茶。我們小姐體貼您呢,特意把侯爺送來的雁絡紗拿來給您做衣裳!”
幾個嬤嬤把盡春和盡夏擋在門外,要強行為我量衣。
看她們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就知道,周玉柔這就忍不住想炫耀了。
一年前,安勇侯想休妻的消息就傳出去了,我不再受寵,自然少不了看菜下碟的人。
我低聲警告她們,可幾人不僅沒放手,鉗製著我的手還更加用力。
“賤婢,這府裏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你們分不清嗎?”
那帶頭的欠了欠身,“夫人,我們來也是受到侯爺允許的,若......啊!”
我趁機拔下珠釵劃傷她的臉,“那侯爺知道你們狗仗人勢,以下犯上,嗎?”
“隻要你們的小姐還沒登上我的位置,她就沒有資格來我這裏拿喬!至於你們......”
我話沒說完,就被推門撲過來的女子推到一邊。
“姐姐對我心有不滿,何必遷怒於周嬤嬤?”
周玉柔眼裏閃過一絲狠戾,朝我這邊跪下,聲淚俱下,“姐姐,我父母俱亡,身邊就隻有嬤嬤了,你要罰就罰我吧!”
腳步聲愈發清晰,我抬頭向門口看去,正正撞入衛晏池眸中。
他大步走來,將周玉柔攬入懷裏,“怎麼哭成這樣了?別害怕,我替你做主。”
說完,又不耐煩地看向我,“妒婦,還不給柔兒道歉?”
我絲毫不懼,直直與他對視,“我並未對她動手,一切都是她的自導自演。”
他眼裏的威嚴與壓迫,竟和父親有幾分相似,再也沒了五年前的清澈與疼惜。
我忽然想起幾年前某個冬天,我窩在他懷裏,懶懶地看話本。
他瞧到那小妾自導自演冤枉夫人時,還哈哈大笑,嘲弄那老爺是個蠢貨,這點伎倆都看不清。
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看不清,是不願意看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