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婢女急急跑來,說是王爺來了相府,要見我。
“我今日去柔紅苑,你猜我見到了誰?”李之澗端端坐著,吹了吹手中的熱茶。
我神色如常,看著他,“王爺風流,出入煙花柳巷,也要特意來告知我?”
“我不關心,若沒其他事,王爺可以走了。”
他並未在意,矜貴地將茶杯送至口前。
“秦雙雙,難道沈憫是真心要娶你嗎?”
“他與我總有摩擦,我知道他並非誠意愛你,隻是想要惡心我罷了。”
“你自己清楚的,他並非良人。”
“那王爺您有什麼高見?”我陰陽他,回懟過去。
“雙雙,”他聲音軟了下來,“從未有人愛過我這麼久,也許之前是我不對…”
“夠了!”我冷聲打斷他。“李之澗,你是不是犯賤?我愛了你八年,你可曾看過我一眼?”
“無論如何,在你將我的愛棄之如敝履時,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我的婚事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多費口舌。綿枝,送客!”
一瞬間,李之澗整個人仿佛凝固在那裏,他垂眸,不再講話。
沉默了一會,他低啞開口,“我今日並非去了柔紅苑,隻是朋友家中請來了那裏的頭牌。”
“她在席中起舞,落下一樣東西。”
“我撿起了,是你家的玉佩。”
我的玉佩,是沈憫送給她的。
李之澗把玉佩交還給我,我勉強維持冷靜,將他送出門去。
回到房中便止不住地反胃起來,我幹嘔許久,淚水不停流下。
原來我視作珍寶的玉佩,在沈憫手中待不足一晚,他不過看了看便隨手送人了嗎?
還是說他愛蔣嫣實在愛得緊,在他們顛鸞倒鳳後他越看她越喜歡,便把這玉佩精心奉上了呢?
傷心淹沒過我,頭疼也一陣陣襲來,難過中我想起與沈憫的往事。
剛在一起時,我無意告知他我喜歡海棠花,半月過後的一個晚上,他來尋我。
“雙雙,你陪我去城外好不好?”
於是我偷偷溜出家門,憑他策馬將我帶至城郊。
夜色很濃,月亮卻十分皎潔,在月光下,我看到漫山遍野的海棠,那樣活潑潑的花朵,一路開到了我的心上。
“喜歡嗎,雙雙?”
他轉過身看我,眼睛在月亮下格外的亮,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與小心翼翼。
“喜歡!特別喜歡!”
我笑著告訴他,看著他湊近我吻我,毛茸茸的腦袋蹭著我很是發癢。
原來我們早就回不去了。
我躺在床上,任由淚水打濕我的臉,恍恍惚惚聽到打更的聲音,終於在不知多久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冷,我感覺很冷。
掀起眼皮依稀看到綿枝忙前忙後為我降溫,心想原來是已經是早晨了。
我突然聽到沈憫急切的聲音,
“雙雙,你還好嗎?”
恍惚間我還以為隻是又聽到了他的心聲,他人並不在我眼前。
轉念又輕笑,他怎麼可能在心中真心牽掛我呢?
睜眼看到沈憫在我的床邊,他眼下青黑,像是沒睡好,手邊還有一碗熱粥。
他端起粥來喂我,“怎麼回事啊雙雙,才一天沒見,為什麼你就照顧不好自己的身體呢?”
我心中冷笑,我能回答他什麼。
告訴他我生病是因為憂思鬱結?是因為在我們大婚之日前夕得知他並不愛我?還是因為他拋下我出去玩女人?
“要不是為了大計,誰會跑來這照顧她啊...…”
又來了,我聽到他心中嘟嘟囔囔,可是他嘴上卻說,
“雙雙,你再好好躺一會,我去外麵看看你的藥熬好了沒有。”
我知他虛偽,故意擺出了心疼的表情,“阿憫,你總是這樣照顧我會不會覺得厭煩?”
他愣了一下,又揚起笑容,“怎麼會,我之後還要照顧你一輩子,怎麼會現在就厭煩?”
他的演技令我歎為觀止,若不是我聽到他心中一句句不耐煩的抱怨,我真就信了他的深情。
“真是麻煩,累贅的女人。”
我多想問他,問他這樣演戲不累嗎?為了羞辱我,竟能口不對心這麼久?
這麼多年,有愛過我嗎?
最終,我還是攥了攥拳頭,把心裏話吞在肚子裏。
我想我應該找到機會報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