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身前覆了一大片陰影。
客廳的燈原本關著,這個時候卻亮了。
我抬頭,意料之外地,看到了陸塵述。
他皺著眉頭,沉聲問我:“阿念是誰?”
我覺得好笑,又有些悲涼。
為曾經死去的孩子,也為自己。
他不記得曾經親自給孩子取的小名,卻記得找和白月光長得像的女孩做自己的情婦。
果然,以前再珍惜,再愛,也是能裝出來的。
一場車禍,頃刻間就能將幸福變成雞毛。
散落一地。
我輕笑著,一字一句回答他:“你的孩子,但已經死了。”
陸塵述很聰明。
我不用多說,他就能想清楚這裏麵的一切。
他看向我,表情複雜,怪異。
如果他知道,這個孩子是因為他才死的。
如果他知道,我因為流產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
他會不會,表現出一點傷心的樣子?
那晚過後,陸塵述對我的態度有所緩和。
他偶爾也會回家,和我睡在一張床上。
但也隻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而已。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直接去找江今柔。
我淚水突然就掉了下來。
滴在陸塵述肩上。
他突然穿好衣服,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身狼狽的躺在床上。
“沈依,這次我走了,你就不要再來找我後悔。”
我沒反應。
陸塵述走得急,門摔得哐哐響,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
我不明白,他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我在床上把這件事翻來覆去地想了很久。
久到我去廁所吐了三四次,難熬地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江今柔來找我是在陸塵述離開的第二天。
來的時候肚子已經微微隆起。
我忽然就明白了陸塵述的做法。
情婦有了孩子,不便行房,我這個妻子自然就得發揮作用。
我客套地請她去裏麵坐坐,大方得不像話。
她有些驚訝,但很快扶著肚子進了門。
因為江今柔穿了寬鬆的孕婦裝,我輕鬆就能窺見她身上曖昧的紅痕。
看來,在我這失了興致後,他又去找了江今柔。
我沒什麼情緒地收回視線。
江今柔猛地拉住我的手,聲音無助又可憐:“姐姐,我才20歲,什麼也不懂就懷上了述哥的孩子,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你放過述哥好不好。他已經0歲了,需要一個孩子讓他體驗當父親的感覺。從前他喜歡的是我的姐姐,現在喜歡的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你啊。”
我甩開江今柔的手,溫柔地替她別過耳邊的碎發。
語氣卻淬著冷意:“所以,你要逼我和陸塵述離婚,然後擺脫小三身份上位?”
江今柔的臉色白了白。
她死死瞪著我,原本嬌美的臉蛋變得扭曲可怖。
“小三又怎樣!述哥他現在愛的是我,不是你這個醜女人。能為陸家生出後代的人也隻有我,而你,對他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
“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賭一把。賭輸的人要徹底放手,怎麼樣?”
江今柔朝我挑釁笑道。
我沉思片刻,答應了。
江今柔起身,我陪她上樓拿公司需要的文件資料。
她沒告訴我,怎麼賭。
直到我看到她從樓上摔下去,像隻脆弱的蝴蝶。
而陸塵述剛好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