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夫人，二爺送了您好些膏粉胭脂，最珍貴的還是這波斯來的螺子黛、黃花梨百寶妝奩、還有馥香樓的露華香粉，可都是上好的物件呢。”彩雲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通。

妝奩和香粉也就罷了，隻是這螺子黛的確珍貴，有頭有臉的婦人都追著買，聽聞一顆十兩金還不一定能買到。

佳娘從未用過這樣奢靡的東西，隻覺得燙手的很。忐忑問道：“二爺這是去揚州撿到寶了？”

彩雲撲哧笑道：“揚州向來繁華，咱們陸家在揚州開的酒樓和綢緞鋪子都是頂盈利的，周邊的莊子田產每年也都有進賬。這些東西雖貴重但也不是日日買，算不得什麼。”

佳娘家中並不算富裕，無半畝田產莊子，唯獨依賴染坊絲線為生，自然對那些生意的盈利之道一無所知。

“二弟往年也會買如此貴重的東西嗎？”佳娘問道。

彩雲細想了想道：“大爺在世，二爺每次巡賬回來送過來的東西也是頂好的，有次還送了徽州的鬆煙墨，聽說也是貴如金呢。”

佳娘輕聽著她的話語，心中暗自思忖。她記得，之前隻匆匆收拾了陸北方的舊衣物和一些貼身物品，用於隨葬。待雪停之後，她必須仔細檢查和比對書房裏的每一件物品。她明白，終有一日她會離開這個地方，若是在她掌管家務時，有任何貴重物品遺失，恐怕會無端地為她招來諸多麻煩。她必須謹慎行事，確保一切井然有序。

“夫人若是覺得過意不去，日後二爺成婚時再送些好東西過去，也是一樣的。”彩雲看出佳娘覺得貴重不好意思接手，忙安慰道。

佳娘順著她的話應下，隨口問道：“你平日裏都在家中，怎麼對外麵生意的事如此了解。”

彩雲心裏一緊，趕忙偷偷用指甲掐住手心穩住了心神：“都是從家中的婆子小廝那裏聽來的，也不知真不真。”

佳娘倒是沒有深究，彩雲性子外向，又是陸北方的通房，在陸家下人中自來也是吃得開。

“我看那些胭脂膏粉也忒多了，我平日裏用的少，不如你拿去分了，若是我不夠我貼給你！”佳娘笑道。

彩雲本就知道這些是她們下人的，隻是佳娘讓她去賞賜也是給她體麵。

“哎喲，夫人放心，咱們東廂的下人也就四個人可分不完呢。”彩雲笑道。

“分不完那就都給你留著。”佳娘打趣道。

屋門口灑掃的彩月聽了，臉上堆滿了笑，畢竟年齡小聽到有好東西，一把丟了掃帚對著打水的趙婆子喊道：“趙娘子，快去叫王婆子來，夫人讓彩雲姐給我們好東西哩。”

彩雲剛走到門口，差點被她丟的掃帚絆住，笑罵道：“你這小蹄子，平日裏做事耍滑頭半天瞧不到人，如今一聽到有東西給你就摸出來了！”

王婆子心裏偷著樂，剛跑到西廂得了兩個香囊，如今還有胭脂水粉，正好拿回家給兒媳。

二爺可真是好人呐。今日陸家的下人心裏無一不是如此覺得的。

晚飯時，陸南方就看到桌上擺完了他素來愛吃菜。如今就剩下一個爺，又得下人敬重喜愛，就算佳娘不吩咐廚房也不會虧了他。

戌時剛過，彩雲一如往常伺候著佳娘梳洗就寢。

“你這可是用了香？”佳娘輕嗅道。

彩雲原是趁著佳娘用了晚飯看書消食的時候偷偷回了房間摸了些香粉，心裏有了譜如今佳娘問她，她也不慌隻答道：“晚間時想試試那香粉，真是好東西，味道清甜不膩人。”

香粉輕抹，其香不過瞬息之間。彩雲出屋之時，唯有用膳之際，前後卻已逾時。佳娘不解彩雲何以隱瞞真相，佳娘不知為何彩雲要說謊，心中留了神隻作不知：“明日我也試試。”

彩雲瞥見佳娘眼中流露出的幾分倦意，輕聲問道：“夫人現下可要歇息了？”

佳娘微微頷首，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疑慮。她感覺今日的彩雲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但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