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團的事情已經解決好了,如果身體沒關係,下周你就可以去輕河報到了,蘇首席。]
脊背不著痕跡地僵硬了一瞬,被吊燈砸中的痛楚似乎再次湧上來,我默不作聲地推開謝宿明,假裝自己十分疲乏。
好在謝宿明隻當我傷病初愈,也並未多問。
車子沉默地往住所行駛,在雨點敲擊玻璃的噪聲裏,回憶起我與謝宿明的曾經。
謝宿明出身豪門,家世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是無數京都名媛的頭牌夫婿。
而我雖然父母皆是高知人才,但相比於家世顯赫的謝宿明,顯然還是拿不出手的。
與謝宿明定下婚事也是一場巧合。
那日謝母前來劇團觀看芭蕾舞演出,卻因心臟問題險些出事,幸好前來觀看我演出的醫生母親及時施救,這才撿回一命。
而後,便是小說裏俗套的以兒身相許的劇情——我和謝宿明奉母成婚。
婚後的日子按部就班的乏味。我與謝宿明雖然不熟悉,卻依然相敬如賓,頗有一股子先婚後愛的意味。
直到我出事那天,若不是親眼目睹謝宿明與別人恩愛,我還差點真以為我們會有將來。
但現在,我很明顯地嗅到了某種陰謀的氣息。
我的死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蘇小滿被謝宿明安置在靠近江邊的一所公寓裏。
將我匆匆放下後,謝宿明就臨時被公司喊回去,我也樂得清閑。
我新奇地探索著這個陌生女人的一切。
從櫥櫃裏粉紅色係的餐具,再到餐桌上兩隻馬克杯,最後逛到臥室,一幅巨大的女子藝術寫真掛在牆上。
相框裏的少女一身純白色羽毛芭蕾舞裙,麵帶微笑,四周有羽毛飄散,看上去猶如一隻秀美的白天鵝。
姿勢是芭蕾舞中很常見的熱泰踢腿,動作標準。
可我卻感到幾分不對勁。
我自小學習芭蕾舞,此刻可以明顯發現女人的表情並不是享受,而是強顏歡笑的痛楚。
細看女人腳踝,半立的姿勢顯然很勉強,尤其是踢出去的那一隻腳,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牽製著。
我輕輕撫上裝飾的蝴蝶結絲帶,卻不知哪裏觸碰到了什麼機關,一個巴掌大的本子自畫後掉落。
我心生疑惑,索性坐在床上翻閱起來。
起初是很正常的少女心事,蘇小滿作為謝宿明資助的學生,心懷感激與仰慕,可自從知道我與謝宿明結婚時起,蘇小滿似乎再也無法忽視心中的愛意,與謝宿明表了白。
他們在我登上舞台的時候狂歡,在夜深人靜時歡愛,此時的蘇小滿愈發想要霸占謝宿明,以至於最後幾頁偏執地,用刺目的紅色墨水寫滿了:
[江輕檀,你去死!]
日記還差最後一頁,我還沒來得及翻看,便聽到玄關處傳來鑰匙旋轉的聲響。
謝宿明回來了。
不容多想,我將日記本草草藏在床縫間,就聽到謝宿明喊我的聲音。
他似乎有些醉意,親吻時的酒氣熏得我頭腦發昏,一番雲雨後,謝宿明去清洗,我心緒因為蘇小滿的日記而變得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