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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元景澈說,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深以為然,甚至還暗自憧憬著以後。

回到宮中才知道,皇帝早就病重。

京中的皇子鬥得你死我活。

元景澈很快也加入這場內鬥中。

我守在王府裏,看著他房中被塞進越來越多的美眷。

她們或是大臣,或是將領的女兒。

我氣急敗壞地去質問元景澈。

他告訴我,一切都是緩兵之計,他從頭到尾都未動過她們一根手指。

等塵埃落定,我會是他唯一的妻。

最後,他在黑暗中吻著我的額頭,輕聲問我,「雲雪,你能幫我殺了大哥嗎?」

大皇子是他最有競爭力的對手。

我是他的妻子,應當為他考慮。

我心軟了。

當晚,我再次催動靈力。

靈力能救人,亦能殺人。

大皇子的死訊很快傳遍大街小巷。

然而元景澈並未滿足。

拿不到兵部尚書的密函時,他讓我假扮舞姬在酒宴上接近兵部尚書。

事情原本進行得很是順利。

可是兵部尚書肥胖的身軀壓在我身上,我催動不出靈力的那一刻。

我知道。

元景澈騙了我。

我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屈辱的淚水流到元景澈來接我回府時,止也止不住。

我把自己關進房間裏幾日幾夜。

元景澈便在門外跪了幾日幾夜。

他哭著求我原諒他,兵部尚書見我貌美,才動了歪心思。

我心軟。

原諒了他。

元景澈登基前一日,闔府上下都在為我準備妝奩。

我沒有娘家,王府上下就是我的娘家人,軍營上下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她們為我織嫁衣,為我備鳳冠。

更有甚者,大膽到說要再去鬧一次我們的洞房。

可元景澈在酒宴上攔了所有人遞來的酒盞。

於這一刻通報了我的死刑。

「雲雪很好。」

「卻非我獨有。」

「我更中意阮娘。」

原本觥籌交錯的宴席上,霎時間鴉雀無聲。

元景澈話裏話外都在嫌棄,我曾被人占有。

阮娘又是何人?

我顫抖地舉著酒盞,眼淚抑製不住地落了下來。

被塞進來的女眷裏,根本沒有這個人。

「雲雪,她比你更適合做皇後。」

元景澈忽然起身,將躲在屏風後的女子拉進來。

那是我第一次見杜阮娘。

細長的眉,微微揚起的眼尾,精致小巧的鼻,巴掌大的臉上暈著兩朵紅雲。

很美。

是與我不同的模樣。

她是杜丞相的女兒。

和元景澈是青梅竹馬。

我起身去捉他的手,企圖將他們緊握的手分開。

可是元景澈略微一甩,便將我推倒在地。

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

那杯酒,一定有問題。

模糊的視線中,元景澈緊緊握著杜阮娘的手,一刻也不肯鬆。

他在害怕我會傷害他的心上人。

他在騙我。

我啞然失笑。

我的靈力在他眼中,不過是一把可以殺人,又可以救人的雙刃劍。

所有人都來扶我。

可我的意識還是逐漸化為虛無。

我是被鋪天蓋地的疼痛震醒的。

眼前的道士口中念念有詞,杜阮娘瑟瑟躲在元景澈身後,悄聲道,「好可怕啊景郎。」

元景澈拍了拍她,旋即又轉頭過來看我。

「破——」

隨著道士一聲大喝,我的靈根被她連根拔起。

四散的靈力仿若山野間漫天飛舞的螢火蟲。

四肢百骸的疼痛如被毒蛇猛獸啃噬。

腦中灌入無數符咒。

我的眼中流出血淚來。

「元景澈,我向天神請示,借神明之意詛咒你,坐擁高位如螻蟻,跌落平陽似豬狗,永生永世不入輪回道。」

霎時間,天色大變,狂風暴雨席卷而來。

道士道法未散,口中莫名溢出鮮血。

元景澈偏不信,隻身走到我麵前,與我四目相對。

「雲雪,你還真當自己是神明座下的一條狗,以神明之意詛咒我?」

他笑了起來,麵目可憎。

「我偏不信神明。」

這是元景澈登基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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