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硯,我們離婚吧。」
我躺在窗邊的搖椅上,玩弄著手裏的紙片,疊成一顆愛心。
語氣淡淡,就像在和他討論,今晚吃什麼。
宋知硯聞言,手下動作一愣,然後無奈一笑,「阿蘊,又怎麼了。」
他的語氣裏,是打趣,是寵溺,這讓我懷疑,那天我聽到的話,真的出自他的口嗎?
我抬頭看向宋知硯,眉眼冷峻,麵部線條幹淨利落,鼻梁高挺,他確實很有勾引人的資本。
我垂眸看向手裏已經成型的愛心,模仿著宋知硯的語氣道,「林清蘊啊,膩了?」
「阿…阿蘊,不是的,你聽我說…」
宋知硯急了,他快步走到我身旁蹲下,拉著我的手,「阿蘊,我錯了,不是這樣的……」
我饒有興致地用另一隻手撐著頭,「嗯,你說。」
「阿蘊,我和她……隻不過是生活裏的調劑罷了,我隻愛你。」,宋知硯有些手足無措,說到後麵,又堅定了起來。
這是騙人連自己都騙嗎,所有故作堅強的偽裝,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我不可置信地盯著宋知硯,當年那個赤忱,眼裏是光的少年,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前所未有的酸楚與憤怒纏繞上我的心頭,隻覺得胸口堵得慌,眼前的水氣氤氳上來了,胸間室悶得幾乎喘不上氣。
「宋知硯…你怎麼敢說出這種話來的?調劑品?宋知硯,你真讓人惡心!」
「宋知硯,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我收到花笑著跟你說謝謝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小醜啊……」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阿蘊,阿蘊,你別哭!」,宋知硯看到我落淚,慌張極了,從兜裏掏出紙巾想要給我擦眼淚。
我將臉別到一邊,任由淚珠滑落,「宋知硯,我再說最後一次,我要離婚。」
「林清蘊,你冷靜一下,我和她什麼都沒做,我不離婚。」
說完,宋知硯轉身出了門。
是什麼都沒做?還是除了上床什麼都做了?
我和宋知硯認識十年的時間裏,交往兩年,結婚五年,我第一次覺得,我可能不認識宋知硯了。
我和宋知硯至今仍然是同學聚會時大家討論的對象,就因為宋知硯對我的愛。
高中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宋知硯有個疼愛的妹妹。
大學的時候,兩天換一班的舍管都認識宋知硯。
現在樓下賣水果的阿姨也說,「清蘊啊,你這個老公是真的愛你啊。」
我愛吃的水果,家裏就沒斷過,宋知硯不在家的時候,他就打電話給阿姨,讓阿姨叫小工給我送上來。
他公司裏的所有人都知道我這個老板娘,他的辦公桌上擺著我的照片。
甚至他的手機用了一個透明手機殼,後麵放著我和他的結婚照。
所以那麼多年來我從未懷疑過宋知硯對我的愛。
直到我發現,宋知硯已經連續送了我一個月,同一家花店的花。
我開始好奇,這家花店到底有什麼魅力,鬼使神差的,我去了那家店。
然後我知道了,不是花店有魅力,是花店裏的女孩有魅力。
原來,手機殼已經發黃了。
我沒有允許自己沉溺在悲傷裏太久,我找了人起草了離婚協議書,收拾好了行李。
父母的事告訴我,人,是不值得原諒的,我已經原諒過宋知硯一次了,他也用事實告訴我,人,確實不值得原諒。
我連夜打車離開了這個我居住五年的家,坐在出租車上時,我異常地冷靜,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去考一個駕照。
當年,我跟隨大流,在高考結束時,去學駕照。
可能當時太蠢了吧,科一一直考不過,已經拿到駕照的宋知硯看不下去了,他拍著胸脯告訴我,「阿蘊,你不用學了,以後我接送你!」
「那如果你不在我身邊呢?」
「不會的,宋知硯會和林清蘊永遠在一起。」
我閉上眼,心中仿佛缺了一塊,痛也痛不起來,茫然且沒有實感。
怎麼就,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