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到了自己買的小公寓裏,房子是我買的,裝修卻是我和宋知硯一起完成的。
抬眼望去,一點一滴,盡是回憶,明天吧,明天就把它們都清理了。
可能是見我太可憐了,已經許久不入我的夢的外婆,出現在了我的夢裏。
久違的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我一開門,就被眼前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男人嚇了一跳。
「宋知硯,你要幹什麼?」
宋知硯用手撐住門,避免我將門關上,他垂眸看著我,眼睛裏布滿血絲,「阿蘊,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
他的語氣裏滿是疲憊,似乎這一切全是我在小題大做,全是我在無理取鬧。
我覺得好笑極了,「鬧?宋知硯,你是不是忘記你答應過外婆什麼了?」
宋知硯眼裏劃過一絲痛苦與後悔,然後轉瞬即逝。
「阿蘊,我的錯,是我沒有經受住誘惑,但是我和她真的什麼都沒做!阿蘊,不要這麼對我好不好!」
我將收出來的垃圾放在了門口,看著宋知硯,用手指戳向他的胸口,一字一句,「不要,宋知硯,我們玩完了。」
宋知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個電話打斷了,他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接了電話。
我看到了,是瑰夏,那家花店的名字,那個女孩的名字。
「好……你不要怕,我馬上過來……」
女孩撒嬌的聲音也從對麵傳過來。
我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宋知硯焦急地衝下樓。
那麼高的樓梯,他不過跨了幾步,就消失不見,他甚至等不及電梯到來。
我愣在原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宋知硯,這就是你說的沒什麼嗎?
我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那麼多年的感情,我以為我們會白頭到老,相愛到生命的盡頭。
我蹲在門口哭了很久很久,哭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哭到腿已經麻木到支撐不了身體。
外婆,你看,我又輸了,這次不能怪我,畢竟你也看錯他了不是嗎。
那天我躲在門口,花店裏的女孩對我挑釁一笑,然後用手拉住宋知硯的領帶,一點一點把他帶到自己麵前。
然後問他,「哥哥,那你的老婆怎麼辦呢?」
宋知硯低頭親吻她的唇角,「林清蘊?膩了。」
聽到滿意回答的女孩開心地回吻了宋知硯,然後朝著門口的我,無聲說道,「姐姐,你輸了。」
你看,她證明一次我的失敗不夠,還要證明第二次,離婚算什麼,比不過她的一個電話。
我不知道怎麼轉身回了房間,怎麼掛斷了現在才想起我的宋知硯的電話,又怎麼給自己煮了一碗麵。
和外婆煮的一樣的麵。
外婆喜歡吃辣,她煮的麵不放很多油,將蔬菜煮的軟爛,然後放上小米辣,放上香菜,是我最愛的。
我帶宋知硯回家那天,外婆顫顫巍巍地給宋知硯煮了一碗麵。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不吃辣,對香菜過敏的宋知硯,笑著吃完了一大碗麵條,他的臉因為辣、因為過敏變得通紅。
他牽著我的手,對我笑,笑得很開心,眼裏是我,仿佛我是他的全世界,他對外婆說,他會一輩子對我好。
吃著吃著,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碗裏掉,外婆,我煮的麵好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