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昭擁有讀心術。
這事我五百年前就知道了。
那時他還不是宗門魁首、一劍霜寒十四洲的也清劍尊,隻是偏僻村莊裏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少年。
我遇見他時,延昭正在替人抄書換錢。
我將一塊銀錠放在他麵前。
「幫我也寫幾個字吧。」
「你這些太多了,」延昭看了我一眼,平靜地說,「我找不開。有銅板嗎?」
「沒有,」我搖搖頭,「不用找,你字寫得真好看,我很喜歡。」
他沉默地收了銀錠。
我聽到係統「叮」地一聲。
「恭喜宿主,延昭好感度+5。」
我在延昭身側坐下,看他奮筆抄書。
直到日頭西沉,暮色靄靄。
他側過頭,臉龐被餘暉映照,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眸光淡淡,抿起唇,嘴角繃成一條直線。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還靠在了他肩頭。
此時突然驚醒,看著延昭俊美到驚人的臉,連連道歉:「對不起啊,對不起……」
「我能聽到。」
「啊?」
「我能聽到。」延昭神色沉靜,直視我,「你腦海中的聲音。那個叫係統的東西……」
這他媽什麼情況!
我目瞪口呆,在心裏呼喚係統。
係統:……
一片沉寂。
延昭窺見我的神色,突然笑了,一笑如春水初生。
他收拾著紙筆,將那幅字遞給我,聲音低低的:「你是第一個對我沒惡意的人。」
我接過卷軸,展開看了一眼。
與他抄書的小楷不同,這幅字寫得銀鉤鐵畫,下筆鋒利。是我隨口說的一首詩: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我合上卷軸,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延昭。
「你太沒防範心了,」日光溫暖,我輕聲道,「以後不要讓人知道你有讀心術這件事。」
「誒,你笑什麼,我認真的啊……
「還有還有,你天生劍骨,不要給人寫大字了啊!練劍才是最適合你的……當然是真的啊,我騙你幹嘛,走走,我請你去吃飯!」
延昭站定了。
微光下他神色靦腆,似乎很不好意思:「這怎麼使得……哪有叫女孩子請吃飯的道理,我請你。」
「好!」
白雲蒼狗,滄海桑田。
至今,已有五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