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初三,老師安排了互助小組。
我換了新的同桌,是跟魏長昔玩得很好的一個男生。
毫無疑問,為了更深地介入魏長昔的生活,我努力伺候著那位爺。
上課睡覺時幫他盯著老師。
給他訂正滿是紅叉的試卷。
甚至修好他卡住的修正帶。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負麵情緒外泄的魏長昔。
在我又一次把記好的作業條遞給同桌時。
桌椅碰撞發出的巨大噪音接續了停止的放學鈴,劃破了教室裏吵鬧的人聲。
一片靜默中,魏長昔抬腳朝著這邊走來。
我對上了他盛滿怒氣的雙眼,隨即慌忙錯開膠著的視線。
麵色鐵青的少年幾步走近,緊攥的手關節泛白。
他劈手拿走了那張作業條,徑直走向垃圾桶。
回過神的我隻看見了他斜挎著書包閃出教室的殘影。
我意識到有些事情需要我先開口。
但回家後抓起手機,聊天框裏紅色的未讀讓我呼吸凝滯。
“你同桌和我們都是同齡人”
“不差什麼”
“我把你當朋友”
“我怕自己被別人不當回事”
“就也怕我的朋友被別人不當回事”
“我不瞎也不聾,什麼我都能看見”
“算了,今天是我偏激了”
“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管你”
“更不能限製你的人際關係”
“所有話當我沒說,對不起”
我閉了閉眼,把手機扣在桌麵。
說實話,我不願再揣摩並且剖析魏長昔這個人了。
我知道他戴的項鏈是新出的情侶款,我知道他回家的路線早就繞遠。
我翻過那些和他發的照片有著同樣背景的女生的朋友圈。
我看著他聽歌賬號轉為私密,個性簽名像個謎麵。
事到如今。
“我把你當朋友。”
是啊,魏長昔隻是我的朋友。
一個和別的女生晚上去放煙花,拍下來照片發給我的朋友。
一個和哥們出去聚會,結束了在江邊散酒氣,給我打電話唱《紅豆》的朋友。
我一直清醒地自我感動著。
魏長昔對我很好。
他對誰都很好。
你說你已經把我供上神壇,可爐子裏燒的卻是別人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