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
不知為何,運動會好像變成了魏長昔的執念。
他真的開始把跑步死死地融入生活的方方麵麵。
他謝絕了籃球教練的挽留,改入田徑隊開始日複一日的訓練。
在他又一次仰倒在操場時,我盯著那劇烈起伏的胸膛和分明的下頜線。
瘦了。
說實話,我開始不解和心疼了。
“你這麼拚幹什麼,一個運動會罷了,你將來要考體校啊”
他並未正麵回答,但步伐沒有停下。
我知道自己勸不住他。
魏長昔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一個人。
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偏執地向內生長。
不見輕舟,徒越萬重山。
如火的晚霞裏紅色塑膠跑道無盡地蔓延。
我在走廊倚著窗台遙望那不知疲倦的魏長昔。
這是他的第21圈。
霞光籠在少年身上,白皙的皮膚染上奇異的紅暈。
夕陽在他身後,影子拉得狹長。
男子五千米被安排在運動會最後一天的下午。
從上午開始,厚重的雲層便遮擋著陽光。
臨近中午還淅淅瀝瀝地飄起了雨。
體育部的人說,校方的意思,天氣不轉晴的話,五千米大概率會取消。
我輕輕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魏長昔。
自始至終他隻是搭膝坐著,淡淡地垂著眼眸。
可是,我好像看清了他眼底的晦暗。
雨勢漸大,五千米,不可能開始了。
其實越到最後,我比魏長昔本人都更在意這場比賽。
兩年一屆的運動會,對於初二的我們來說,是唯一一屆。
我不知道我的執念從何而起。
那些腳步聲聲無人問津的路,那些身上大大小小的傷。
置身事外,卻更覺心酸。
我看著魏長昔緊繃嘴角,刻意回避著我的目光。
本沒有理由掉眼淚的我,莫名先紅了眼眶。
我說不清,但好像又隱約知道。
那場無疾而終的五千米,他不隻是為自己而跑。
後來想想,大概早自那時起,趙汐娣與魏長昔之間,多的就是事事的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