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玹還是留下了。
族長說胖丫是他救下的,合該奉為座上賓。
胖丫跳下桌子,濃密的金毛在我裙邊蹭了蹭,似乎很不滿我要趕它救命恩人走。
我不服氣:
族長你的座上賓,為何要養在我的醫館裏。
族長揮了揮手裏的地契單子,趾高氣揚:你說誰的醫館?
我垂頭喪氣地回了家,卻看見小院裏柴火已然劈好摞好,屋角的水缸也挑滿了水。
謝景玹圍著圍裙,從屋裏出來,笑吟吟的:
“嫋嫋,來吃午飯。”
我目不斜視,徑直走進屋裏。
食桌上擺了兩碗白粥,合了兩道小菜。
“為何做這些。”
白粥香糯,小菜也爽口。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情。”
謝景玹握著湯匙慢裏斯條舀粥。
我抬眸看著他:“族長留你,不是我。”
他笑:都一樣。
用過午飯,我背起牆角的竹簍,揀了柄小鏟就要出門。
“你去哪?”
謝景玹正收拾碗筷,對著我的背影喊道。
“上山采藥。”
有謝景玹在的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呆。
還有,我真的是去采藥。
算算日子,前世和夏鈺在青山崖培育了一味藥,也該到日子成熟了。
我盤算采回來就帶去鎮上藥材鋪。
早前和回春堂的掌櫃通過氣,是個好價錢。
我需要錢。
然後離開花溪村。
重生後,我的腦中憑空生出許多殘片舊憶。
樁樁件件,似乎與我的身世有關。
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誰,我想去尋身世。
欠村長的,這些年在族中義診算還的差不多了。
欠夏鈺的,我打算這輩子不嫁為他守節。
至於謝景玹,他愛在醫館住多久就住多久。
與我無關。
夏日多雨水,匍登青山崖頂我便被瓢潑大雨困在峭壁縫隙。
半個時辰過去了,眼看這雨有越下越大,我不禁麵露憂色。
金線草嬌貴,受不住風吹雨打,卻偏愛在陡壁安家。
夏鈺想了個法子,在草藥周圍按上幾麵油布小罩。
雖說前些時日我曾來加固過。
但這雨委實大了些。
若再不采摘,怕是要前功盡棄了。
青山崖壁與我的距離不過十丈。
我心一橫,戴上鬥笠便衝入雨簾往峭壁邊緣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