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勸說無果,隻能讓爸爸簽下了免責協議書。
爸爸毫不猶豫地簽好了名字,催促著護士抓緊抽血。
我躺在擔架床上,呆呆地看著走廊頂上的筒燈。
是的,醫院沒有病房了。
唯一一個今晚出院的病人,卻被爸爸找關係將王姐的兒子小寶安排了進去。
而我作為小寶的移動血包,卻隻能在他一牆之隔的走廊裏躺著,冰冷的針管將我的血液緩緩抽出。
伴隨著血液離開身體,眼前的視線更加昏暗,似乎連聽力都被抽走了許多。
「好了,300ml,應該夠用了。」
護士剛要拿棉花止血抽針,卻被我爸爸攔住了。
「抽都抽了,多抽點。」
爸爸熱情地招呼著護士,好像在勸人多喝一杯一樣自然。
護士都呆住了,看著爸爸的眼神變得格外奇怪。
「沒事的,我家孩子我知道,身體結實著呢。等會吊個鹽水就沒事了。抽吧抽吧,救人要緊。」
我苦笑一聲,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必然十分枯槁。
王姐從房間裏走出來,一臉感謝地朝著爸爸鞠躬,爸爸滿臉自豪地招呼著,絲毫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神。
當針管離開我身體的那一瞬間,我本就高燒發冷的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可明明,醫院的暖氣很足,被子也很厚,我卻依舊感到很冷。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到了媽媽的影子,在筒燈中一晃而過。
「這個男的,前麵剛來醫院時看他還以為是個熱心腸的好人,結果這都幹的什麼事啊!」
我的擔架床就在護士站旁邊,剛剛兩個抽血的護士在那裏小聲議論著。
「我靠,那可是500ml啊,你是沒見那個小女孩多可憐,生著病,都不給用藥,還抽了這麼多血,折騰這麼久才掛上水,我都擔心她撐不住......」
一旁的護士拿胳膊戳了戳她,下巴朝著我這邊努了努。
她小聲地繼續說著,「那個小男孩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真沒見過這樣的人......」
我費力地轉過身去,將身體的重量壓在輸液的那隻胳膊上,想緩解一下腫脹和酸痛。
卻看到爸爸拿著一個熱水袋跑進了病房,還和王姐說熱敷一下可以讓輸液更舒服點。
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走廊裏,眼前逐漸模糊,剛開始是淚,後來甚至看到了媽媽從遠處向我緩緩走來。
「媽媽,你是來接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