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為了我,再忍忍,好嗎?說不定再過段時間,你身體就好轉了。旭陽,別丟下我,我一個人活不下去的。”
我想說,沒有誰離了誰活不了。
她現在再痛苦,也隻是暫時的。
時間會撫平她的傷口,她會愛上田磊,連我的名字都不再想起。
可我說不出口。
明知是死局,可我還是跟她一樣,心存僥幸,總覺得說不定能出現奇跡。
哪怕病痛發作時、治療時疼得死去活來,我還是咬牙忍了。
可我身體機能還是越來越差。
到後麵,我每天一大半時間都是昏昏沉沉的,連水喝進去都會吐,隻能靠吸氧、輸液活著。
簡月日夜守著我,不敢離開半步。
我不想總躺在床上,有時會摟著她坐一會兒,享受著最後一點共處的時光。
她總是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可許多次我看到她眼睛都是紅腫的,像是哭過。
我又一次吐血吐了簡月一身後,她這次沒去換衣服,隻是緊緊抱著我。
沉默好半晌,她聲音嘶啞道:“旭陽,你有什麼願望嗎?”
“我想做你一天新郎。”
我們戀愛十年,我期盼我們的婚禮期盼了許久。
可原小說裏,我到死也沒能娶到她,她卻跟田磊有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不甘心。
“好。”
簡月摘掉我身上插的那些儀器,讓護工把我抱到輪椅上。
她推著我出了醫院。
“怎麼這麼多人?哦,學生放假了是吧?我記得我們小學門口那家鹵味超好吃,已經好久沒吃了,真想吃啊。”
“看那對小情侶,一見到他們家長就把手鬆開了......簡月,那女孩心虛樣子像不像你?”
“那小孩子真好看啊,要是我們有孩子,應該也會這麼好看吧?”
我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說著,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精神些。
我穿上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西裝。
簡月把我推到教堂,那裏牧師已經在等待,台下坐著我們最好的朋友。
朋友們眼睛紅腫,有的沒忍住哭出聲。
我無奈衝他們笑:“大喜的日子,你們開心點行不行?一個個拉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你們錢。”
可他們不是合格的演員,笑得一個比一個僵硬、難看。
田磊也坐在下麵,定定地看著台上。
他眼眶微紅,不知為心上人要娶我感到傷心,還是真心實意為我這個資助過他的人得了絕症感到難過。
儀式馬上要開始了,我讓簡月扶我站起來。
她滿臉擔憂:“你坐在輪椅上也可以的。”
我笑笑:“站一會兒沒事的。”
好歹是我們婚禮,我想莊重些。
我忍著體內傳來的劇烈疼意,微笑站在簡月身旁。
牧師說了許多,我疼得意識恍惚,明明聽見了他說的什麼,可大腦已經無法運轉,處理這些信息。
隻在他問“陸旭陽先生,你願意娶簡月女士嗎?”時,我意識猛地回籠。
願意。
當然願意。
我盼著娶簡月,盼了好多年!
我張開嘴,可大團大團的血液湧上來,堵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發不出聲音。
怎麼......偏偏要是這時候?
砰!
我倒在地上,吐出的鮮血染紅了簡月身上潔白的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