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心口仍悶得發疼。
那種作為旁觀者額,眼睜睜看著心上人愛上別人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簡月見我醒來,喜極而泣。
她紅著眼拉住我的手:“旭陽,你終於醒了,我被你嚇壞了!你身體都差成這樣了,怎麼一聲不吭就辦理出院手續?你要真出什麼事了,讓我怎麼活?”
不是一聲不響。
我給她打過電話的,她沒接。
我酸澀道:“我死了,正好給新人讓位。”
簡月慌了一瞬,趕緊解釋:
“沒有新人!田磊要親我,我把他推開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如果他不是你資助的學生,他的導師湊巧是癌症專家,我根本不會讓他靠近!”
她急得臉都紅了。
我沒說信還是不信,隻疲憊道:“我想回家,也想吃你做的飯了。”
“我在醫院也可以給你做飯,我們不出院,你配合醫生好好治療,好嗎?”
先前我覺得一個人住VIP單間病房太無聊,才住的普通病房。
可我這次病情加重,簡月沒再縱容我的任性,讓人給我安排了單間病房。
這裏跟家裏差不多,有廚房客廳跟餐廳,完全可以做飯。
我看著簡月期冀的模樣,最終還是說了好。
她立刻下單了一堆蔬菜肉類,去廚房為我做飯。
我不想因為一場過於真實的夢境,就給她定罪,可她撒謊說忙卻在陪田磊是事實。我拿她手機,密碼是我生日,很容易就打開了。
我翻看了她跟田磊的微信聊天記錄,還有通話記錄。
他們很少發文字消息,頂多是嗯、哦或者有空沒一類的話。
可他們經常打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小時。
就連半年前,我滿心歡喜試結婚要穿的西裝時,簡月也在跟他打電話。
除夕那天,他們打了十一個小時。
她躺在我身側,跟我說新年快樂時,都沒有掛斷。
我突然想起,小說裏關於他們的描寫:
【簡月跟田磊做了交易,才跟他有接觸。】
【可他生病時,她會擔憂照料;他生日時,她會精心準備禮物;他在跨年夜說孤單,想跟她打電話時,她整宿都沒掛斷。】
【她總以為自己一心愛著陸旭陽,可她這般冷漠的人,若是對田磊真無心,又怎會對他這般貼心?或許,他早已進入了她心裏。】
我不知道簡月有沒有變心。
可她這半年來病房間隔越來越長,她跟田磊來往越來越密切,還為了他對我撒謊。
一切就像夢裏小說寫的那樣。
是不是等我死後,簡月也會跟小說裏寫的那樣,跟田磊甜蜜相愛,跟他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再也不會想起陸旭陽這個名字?
我深呼吸,試圖控製自己的情緒。
可難言的悲傷籠罩我,讓我近乎窒息。
胃裏翻江倒海得疼,我咬牙忍著疼想去抓止疼藥。
然而胳膊腿疼得發軟,我砰得摔倒在地。
“旭陽!”
簡月急匆匆衝了出來,臉色煞白叫來護工,讓護工我抱到床上。她抖著手為我拿來止疼藥跟我水,喂我吃藥。
藥量已經增加到一開始的三倍。
可我吃了沒用,胃裏仍疼得難受,好似有千萬個小刀在裏麵刮。
我疼得想要哀嚎,想要在地上打滾。
但我忍住了,我不想在簡月麵前,露出那麼猙獰醜陋的模樣。
簡月嚇得趕緊去叫主治醫師,可醫生來了也隻是歎氣。
我是胃癌晚期,誰也治不了。
“簡月,讓我回家吧,我不想最後的日子還在醫院。”
“你再忍忍,田磊的導師今晚就會過來。旭陽,你會好起來的。等你好起來,我們就舉辦婚禮,西裝婚戒都準備好了,婚慶公司我也請好了,就等你治好了。”
簡月努力擠出一抹笑,可笑得比哭還難看。
田磊導師晚上就趕來了。
她脾氣很怪,卻是癌症界的泰鬥。
她看了我的各項報告,皺了皺眉。
“他現在身體太差了,我隻能試試。田磊,他既然是你的資助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再早三個月,他或許還有救。”
“老師,我半年前就跟您說過的。但您當時在忙著做一個很重要的實驗,隻說讓我等!”
田磊急切地跟他老師解釋,可眼睛一直往簡月身上瞥,像是怕她誤會。
他跟原小說裏寫的一樣,現在就已經對她情根深種了。
田磊導師沒再說什麼,給我用了最新的化療藥。
藥效大,我疼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接下來,每次治療都讓我痛不欲生,而我的身體沒有半分好轉。
好疼啊。
這樣的疼痛,我還要承受一個月嗎?
我忍不住這樣的疼,對簡月道:“太疼了,我不想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