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上等麵料的綢衫,與我娘的粗布衣衫,截然不同。
眾人的恭維他很是受用,全然沒有注意到我娘進來。
直到我娘喚了聲:「阿宣。」
他才回過頭,走向我娘。
他牽起我娘的手,訴說著對她這麼多年的感激之情。
眾人無不稱讚這位新科進士重情重義。
一連幾天,包子攤都沒有開門。
我有些失神的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我收了菌子攤。
我將自己以最低價賣給了牙婆。
但是我想要求要投身去新科進士王老爺的家裏。
牙婆諷刺我幾句,說我真是會攀高枝。
這些話,我充耳未聞。
沒過幾天,王家開始買奴仆丫鬟,我隨著其他人一起進了王家。
我娘見到我的時候很是驚訝,又有些生氣,質問我這麼久跑到哪裏去了,她尋不到我很是著急。
我隻是笑著看著她。
起初,王老爺還不願意花錢買個啞巴回去。
畢竟此時王家並不寬裕。
可是我娘始終不肯鬆口,非要將我買下。
最後,我如願以償的跟在了我娘身邊。
第二年開年,王老爺要去新地赴任,王家全家都要跟著去。
搬到新地方以後,王家變成了王宅,我娘在外也被人稱一聲夫人。
我娘覺得生活總算苦盡甘來,自己也不用再就著賣包子辛苦維持生計,閑時就繡繡花,做做針線。
聽說,我娘之前的包子攤還賣了不少錢,眾人都說,是因為這可是進士家用過的攤位,定然有福氣。
真是可笑,進士可不曾賣過一天包子。
時間就這麼像流水似的過著,家裏有著王老爺的俸祿也慢慢好了起來。
正所謂,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
王家雖沒有那麼大膽,卻也越來越殷實。
大哥皓郎去了縣裏最好的書塾,我娘還時常讓我跟著皓郎認字。
她說若我以後不當婢女了,也可以有一門謀生的本事。
其實她不知道,這些我早都會了。
可我還是將字寫得醜醜的拿給她看。
她說:「讓皓郎幫你看吧,我識不得幾個字的。」
我愣了半晌,心裏一陣酸楚,隻覺她待我真是極好的。
我奶奶也不再打罵我娘,隻是時不時的催我娘再生一個,時間長了會諷刺我娘生不出來而已。
在我娘二十一歲這年,她懷孕了。
懷的是我二姐,前一世我二姐早夭,據說是夜裏窗戶沒有關好,夜裏發起了高熱,沒有救活。
而我娘經此一事,身子大不如前。
上一世,王老爺總說,我是忤逆不孝的逆女,若是我二姐還活著定然比我強。
可惜了,這一世就算沒有我,二姐也不一定比我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