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也忍不住心驚,這段時間紅月身上時常有著遮不住的淤青,旁人問起,她隻得遮遮掩掩地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到的。
隻是誰不知太監挨了一刀,有些不同於常人的需求。
「也是她活該。」一旁的金慧拉著我小聲地說道,「讓她偷懶把活都扔給我們做,這些太監都不是真男人,卻越發對女人癡迷,性子陰鬱,又…又一股醃製味,私底下,哪有好相處的!」
金慧長得可愛討喜,與我同住一屋,也算有幾分交情,她年紀又小,藏不住話,被紅月欺負狠了,總是時不時地拉上我吐槽幾句。
我點點頭,我雖有攀龍附鳳之心,卻也深以為意,為求得一時輕鬆和庇佑,委身於太監,卻不知這些太監私下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這後宮中,哪怕是冷宮也算得上是個好去處,與太監對食,隻看得見眼前短期的蠅頭小利,是為最愚蠢至極的短視之舉。
隻是我沒想到,真可謂是世事無常,未過三日,也有我求在太監跟前的時刻。
那是一個平凡的夜晚,又輪到我在殿外值夜。
「周霜,主兒喚你。」一個嬤嬤出來外殿門口喚我。
我心裏馬上帶著幾分警惕,臉上不顯,我笑著掏出個小荷包遞過去,「奴婢不在娘娘跟前當差,怕惹怒了娘娘,不知嬤嬤可否指點一二?」
那嬤嬤瞥了我一眼,卻沒接。
我隻得小心翼翼地進殿,規規矩矩地給舒嬪行禮。
舒嬪狀似無意地問道,「本宮聽說,你家中還有兩個弟弟?」
我臉色微變,我是漢人之後,父親不過是從五品的小官,家中的確還有兩個弟弟,前段日子家中來信,祖母身體不太好了,所以我才急著趁著清明回家一趟。
舒嬪這話裏話外,都是要以我家人為要挾的意思啊!
「回娘娘,是的。」我低垂眼眸,咽下心中的恨意。
舒嬪溫和的目光掃過來,卻看得我宛如浸泡在寒冬冰河之中,「你入宮也有幾年了,不想著提攜家人,總歸是不要做連累家人的事。」
一旁的嬤嬤上前遞了一碗燕窩,然後轉過頭不屑地打量著我,「主兒如今身懷六甲,無暇伺候皇上,你作為延禧宮的一份子,總歸是要為主子分憂的,娘娘抬舉你,你今夜到內殿伺候吧!」
什麼分憂?!什麼抬舉!
甚至連棋子都不算,這分明是想推我去死!
舒嬪的肚子越發大了,晚上總是頻繁夜起,怕影響了皇上,最近一兩次皇上就算晚上過來,也隻會宿在旁邊的房間,而這後宮中也開始有流言說舒嬪狐媚著皇上,自己不能伺候還霸占著皇帝。
隻是宮裏誰不知道舒嬪性子不好,處處提防著內殿的宮女,皇上來了,便是殿內伺候也會換成嬤嬤或者太監。
舒嬪的意思無非是借著我打破這股流言,但怕是待她生產後,就會出手將我除掉。
「奴婢最近身子不爽利,怕是不好伺候…」
「下去跪著吧。」舒嬪喝著燕窩,輕飄飄地喚了句。
我應了是,渾身冷汗,幾乎虛脫著從地上爬起來。
我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露氣直往人的褲腿裏浸,讓人骨子裏發冷。
第二日,金慧的屍體被發現在荷花池內。
我知道,這是對我的警告。
而且,這僅僅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