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湯藥熬好後是我先喝的，丞相大人特地下了命令

「盯著她，喝完了藥沒有問題，才能拿給清苓。」

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聞，好像爛掉發酵的橘子，又酸又臭。

可惜在丞相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敢吐，隻好咬咬牙咽了下去，好在我就喝一口，大小姐得喝一碗呢。

一個時辰之後見我安然無恙，丞相才準我進去伺候小姐喝藥

湯藥下肚後大小姐的血很快就止住了，她不再一件一件地換衣服，擦洗過後就睡著了。

太醫診過脈，側目打量著我。

我在一旁埋著頭裝鴕鳥樣一聲不吭。

片刻，太醫起身朝著丞相道，

「相爺不用擔心，小姐的脈象已經穩定，好好修養幾天就沒事了。」

我長舒一口氣，險些又跪在地上。

大小姐沒事了，我的命也算是保住了，丞相大人準許我留在了府裏，跟在大小姐身邊伺候。

他走時留下話

「從今天開始清苓的起居都由你來照顧，如若出現差池，你也不用再出現了。」

我忙點頭領命，待門口的一大群人影徹底消失後才直起身，回到大小姐床前往腳踏上一坐，抬手抹一把汗。

總算能喘口氣了。

床上的人還在熟睡中，少女肌膚勝雪，柳眉彎彎，唇紅齒白，笑起來還有兩個小小的梨渦。

我依稀還記得，當初這樣的笑是如何出現在我眼前，引我逃出生天。

月光透過窗戶縫隙照進來打在她的臉上，渡上一層淡淡的銀邊，像跌落凡塵的月宮仙子，隨時都會飄走。

我抬眸看向天邊雲層，輕手拂開大小姐額前被風撩起的碎發，轉身爬起來去鎖窗。

要起風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小姐醒了。

她抱著被子坐在床邊，我一睜眼就看見一隻白白嫩嫩的腳在頭頂上晃晃悠悠。

她歪著頭好奇地問我

「你是誰，為何在我的屋子裏？」

我趕忙起身跪好，回道

「奴婢是新來照顧您的丫鬟，小姐叫我紅豆就行。」

大小姐哦了一聲又問

「紅豆，因為你很喜歡紅豆糕嗎？」

我搖搖頭沒有回答，好在大小姐也沒有追問。

她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腳也不晃了，身子一歪倒回床上。

大小姐叫我出去，說她要再睡一覺，讓我午飯再來喊她。

主子有令我當然是照做，距離午飯時間還早，我尋了一處偏門矮牆，後退幾步助跑登牆，便輕巧地翻了出去。

我得趁這時間去拿回我的東西。

點翠樓早已人去樓空，我從後門繞進去回到茅房，從門口第二棵桂樹開始數了十七步蹲下挖起土來。

傳聞先皇駕崩前曾經留下一道空白聖旨和傳國玉璽，這幾年不少人都想得到卻一直不見蹤跡。

我抖落下金布上沾染的塵土，摩挲著上麵的聖印，不自覺濕潤了眼眶。

看著自己親手蓋下的章，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日男人爽朗的笑聲。

我抹了一把臉，來不及傷心，將東西揣在鞋底後掩蓋了來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