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確實沒有對不住我之處。
我父母幼年便雙雙病逝,薑家與沈家是世交,憐惜我一個孤女無處可去,鎮國公夫人便將我接回去,如親生女兒一般養著。
我先天不足,身子弱。
花開的季節裏,我吹不得風,便甚少出門。
鎮國公夫人便推了所有能推的應酬宴會,陪我在家裏看戲讀書作畫。
夏天太熱,偏偏我體寒,用不了冰。鎮國公便斥巨資,買下京郊別院,讓沈長風帶我去避暑。
秋天的蟹肥,但我吃著過敏,沈長風的兄長便讓廚房不再做和蟹有關的菜,以免我看了吃不上又饞得難受。
至於冬天不給碳燒,那純粹是我聞不得炭燒起來的味兒。
沈長風便讓工匠在我院裏修上了地龍。
即便不燒碳,也能使我屋裏暖和無比。
就連後來嫁入鎮國公府的沈少夫人,亦和我處成了閨中密友,拿我當成親妹妹看待。
不論是裁新衣,還是買胭脂水粉頭麵首飾,隻要她有的,必定都會給我備一份。
可以說,整個鎮國公府上下,都待我極好,無一處疏漏。
而我,卻恩將仇報。
不僅閹了沈長風,還卻將他的母親與兄長之妻的頭顱割下來,送到他麵前。
如此忘恩負義。
如此喪盡天良。
正如鎮國公府的那位管家娘子罵的那般,我死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油烹火煎,永世不得超生的。
因此,對上沈長風全是恨意的目光,我笑出了眼淚,嘲諷道:「誰讓你沈家不識時務,擋了陛下的道。如今沈家就你一人活著,你可千萬別想著尋死。不然沈家這血海深仇,可就沒人替你報了。」
「你——」沈長風吐出了一口汙血。
我嫌惡地往後退了兩步。
趙晟很滿意我的反應,伸手攬過我,點了點我的鼻尖,哈哈大笑道:
「愛妃說得對,留著沈長風一命,看著他如此痛苦,確實比直接殺了他更令朕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