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神醫要走那天,我把我的玉佩給了蕭觀瀾。
我的東西實在不多,但這柳葉形狀的玉佩,我自小看見就很喜歡。
隻希望蕭觀瀾也能喜歡。
他一改這幾日的頹廢,笑著接過我的玉佩。
「哥哥,你要走了就這麼開心嗎?」
他神秘莫測的搖搖頭,賣關子不肯告訴我。
直到爹叫我去前廳,我如常磕了三個頭,卻被家仆按住,實打實又磕了十個,直到鮮血順著我的額角流下。
我有些慌張的抬頭,蕭觀瀾死死握著拳,卻被蕭神醫拉住。
我並非為疼痛著急,隻是怕被蕭觀瀾看見我此刻狼狽的樣子。
「磕了頭,拜別父母,從此和蕭神醫學醫術去吧。」
我娘笑意盈盈的舉起茶盞。
「此後要聽蕭神醫的話,不論他們讓你吃什麼藥都要乖乖的。」
我努力回想從前的歲月,才能按耐住自己的笑意。
可以離開家,和蕭神醫學醫術,還能......和蕭觀瀾一起。
即使一直告訴自己爹娘愛我,可我隱約知道現在隻有越不舍離開,才越有可能離開。
於是我醞釀出眼淚,挪著膝蓋向前。
「爹娘,求你們別趕我走。」
此話一出他們笑意更甚,幾個家仆把我抬到院子裏一把丟下。
蕭觀瀾問我有何留念的東西,我摸了摸懷中的本子,搖了搖頭,他說正好,缺什麼他都會給我買,不必留戀從前。
直到離開柳府坐上蕭神醫的馬車我才有離開家的實感。
蕭觀瀾正在替我包紮頭上的傷口。
「對不起沒能出口救你。」
我搖搖頭,這點傷比起自由來說又算的了什麼。
「起初說要帶你學醫,你爹娘總不鬆口放你走,直到爹暗示他們是將你帶去做藥人他們才願意。」
我想起離開前娘不懷好意的笑總算知道是為什麼了。
難怪能走的如此輕易。
我突然放聲大笑,把蕭神醫和蕭觀瀾嚇了一跳,笑著笑著眼淚出現,糊了我一臉,可我仍然沒停下。
以一種詭異癲狂的姿態放聲大哭。
其實我並非不知道。
我看過很多書,我見過王小姐的哥哥,見過小桃的父母,我知道他們這樣對我。是不同尋常的。
我的爹娘不愛我,他們不會對我噓寒問暖,不會關心我是不是餓了,不會想見我,每每被他們的眼神注視,我都有一種蛇毒入骨的寒涼。
可我必須告訴自己他們愛我,惟有此我才能支持自己在娘的巴掌,爹的鞭子,趙嬤嬤的戒尺下活下來。
我得告訴自己一切是事出有因,痛苦是對我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