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娘的衣裳要打清晨太陽初升時的水，我一般早早醒來候著打水。

要是等別人都醒了，就會有一堆衣裳丟給我，總是讓我洗的一雙手又腫又爛。

可我沒法反抗，因為這是爹娘默認的，他們想磨練我罷了。

我洗的仔細，一片布料都不漏掉，連蕭觀瀾站在我身邊了我都不知道。

直到他幹啞著嗓子開口。

「是不是我冒然出口害了你。」

我回過身，傻傻的對著他笑。

「不關你的事，這是我們家的規矩，娘病了我是該做的。」

蕭觀瀾默不作聲的蹲下，把我推開，開始漿洗衣物。

我才發現他並非表麵上那樣不靠譜，起碼他的衣服洗的很好。

「哥哥，讓我來吧。」

果然有了哥哥就會對我好，現在連衣服都幫我洗。

「你那麼小，看著沒這搓板大，怎麼洗的動。」

我咯咯笑起來，我過了十三歲生辰，早就長的比搓板高多了。

「我可會洗衣裳了，六歲的時候娘就誇我衣裳洗的好，比後院專門洗衣物的婆子洗的都幹淨。」

蕭觀瀾手裏的動作一頓，大顆大顆的淚珠落下。

我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是被水凍著了，急急忙忙給他擦眼淚然後奪過木盆。

「辛苦哥哥了，這水肯定把你冰壞了，你快坐著吧，我來就好。」

蕭觀瀾按住木盆，一字一句告訴我。

「既然你叫我一聲哥哥，我以後不會讓你受苦了。」

很久以後我才後悔，也許不該讓他說出這句話，讓他背負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