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一夜，他極度瘋狂。

“妹妹，這些年欠的，都補回來吧。”

我輕輕應聲著好，心裏卻無比難受。

他真的很差。

演的辛苦。

“哥哥，我不想再回母親的重華台了。”

一夜溫存，我提出了我僅有的請求。

若我不能成功，阿娘可能會打死我。

又或者用那些嚴厲的語言折辱我。

然而諸華立時站了起來，整個人如炸了的野犬一般。

“滾。”

“賤貨！你母親是個爬床的賤貨！你也是！”

“你對我必定有所圖。”

他一把將我扔出了殿外。

我隻穿著中衣，薄薄一層。

肩頭和腹部的布帛還被諸華咬了個大窟窿。

東宮那些宮人便用嫌惡的目光剜著我。

我捂著光滑的肩頭，倒也不是因為羞恥，而是因為冷。

忽地，肩頭傳來溫潤的觸感。

一個寺人躬著身子歪著頭，為我披上了他的袍子。

“公主金尊玉貴，奴為您引路。”

我莫名哭了出來，這次是發自心底的。

自從來到祁國之後，我雖名義上是公主，卻無人瞧得起我。

我是禍國妖姬莒夫人的女兒，是個野種，將來會和莒姬一般禍國殃民。

而對於母親而言，我則是個不幹淨的東西，是她一輩子悲劇的源泉。

從來，沒有人真正的把我當個人看。

“你難道不覺得我惡心麼？”

那寺人的腰身更彎了些。

“我們這些寺人，才是宮中最被嫌棄的。若說惡心，沒人會比寺人更惡心。”

“我都沒有看輕自己，公主也一定要保重啊。”

寒風刺骨，我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可身邊的寺人卻隻著單薄的衣衫。

他按住了我想要褪下衣衫的手，“奴婢是男子，不冷的。”

可他的鼻尖已然凍的通紅。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沒有名字......太子叫我，寺人丙。”

“駿。”

寺人的眸子落上了雪花，迅速消融，顯得他更加單薄如葉。

“若不嫌棄，駿字可以當你的名字。”

“千裏駿馬，終能一馬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