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門被打開,刺目的光線照進黑暗,我抬手擋了擋眼睛。
「穿上這個,王爺要見你。」
那是一套舞姬的衣服。
怎麼,傅淮安這又是想著什麼新招,來折磨我了?
我穿上衣裳走出牢房,半個月暗無天日的日子,出來的瞬間,連輕拂而來的風,我都覺得是香的。
到了大殿,才發現一群王公子弟正在飲酒作樂。
不出所料,我被叫上去獻舞。
傅淮安坐在主位,左擁右抱。
他漆黑的雙眸盯著我,饒有興致。
我沒有絲毫猶豫,扭動腰肢。
絲竹管弦悅耳。
濃鬱的眉眼,雪白的臉,叼著酒盞紅冽的唇,小指頭纖纖翹著,唇角也俏俏翹著,眼尾梢彎一道細細的勾掃上鬢去,勾得人魂魄飄浮。
大殿內,所有人的呼吸不禁重了幾分。
我可是最擅長魅惑人類的鮫人啊。
傅淮安眼見我和其中一個俊俏公子哥眉來眼去,不知為何,竟氣得將酒盞甩在案桌上。
他是當今聖上的胞弟,聖眷正濃。
他不高興,奏樂立馬跟著停下。
俊俏公子哥被我迷得魂不守舍,當即詢問能否將我賞給他。
傅淮安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可立馬他就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卑賤的舞姬而已,公子恒想要,送給你又何妨。」
我輕笑一聲,傅淮安倒是大方,這般輕易就放過我,可不是他的風格。
晚上,我衣衫半解,在公子恒房中望著窗台上的秋海棠發呆。
沒多久,一道冷不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浪夠了,就跟我回去。」
傅淮安一身夜行衣,並未蒙麵。
他的眉眼修長疏朗,眼睛裏的光彩,宛如潤玉上那一點微微的瑩澤,看上去柔和,實際上卻堅韌無比。
我作死地嘲諷他:「喲,王爺真小氣,送出手的東西竟還要拿回去。」
他冷笑一聲,抬起下巴,目光落在被我擊暈的公子恒:「彼此彼此。」
我將搜到的賬本等證據交給傅淮安,他滿意地點點頭。
「不虧是能讓薑王藏起來的細作。」
我不置可否。
薑王偽造了我的案牘,沒人知道我出現在薑王宮之前,到底是誰。
我被發賣前,薑王感激地握住我的手:「姑娘,你我素不相識,你卻為我薑氏一族,甘願冒死頂替王姬。」
「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真正的王姬在祭典前一晚,與跟侍衛私奔。
是我憑空而降,向薑王獻上一計,由我冒名頂替王姬受天罰,保薑氏王族清譽。
條件是,發賣當日,傅淮安必須在場。
顯然,傅淮安早已將我不是真王姬的事調查清楚。
我當著他的麵換夜行衣,一貫冷清自持的他,此刻氣息明顯加重。
挽起了發,露出雪白頸項,一圈都是紅豔豔的吮痕。
傅淮安怒道:「那畜牲對你做了什麼?」
我用極為輕薄的語氣道:「如你所見。」
說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唇輕笑。
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