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雲生氣了。
她每次生氣都會和我冷戰。
這次也不例外。
她好幾天沒回家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再過幾天就是她生日了。
我在網上訂好了鮮花和做蛋糕的材料,想給她布置一個別開生麵的生日儀式,希望能哄好她。
我的女孩,她最愛儀式感。
我提前一天給她發了信息,我說我會給她一個驚喜,請她一定一定要回來過生日。
生日當天,她或許是心軟了,真的回來了。
但我竟然忘了她的生日。
我什麼也沒準備。
看著出現在門口的江晴雲,我突然覺得好陌生,陌生得像從來不認識一樣。
我問她:“你是誰啊?”
很奇怪,這次她沒有罵我,沒有吼我,隻是很平靜的望著我。
平靜得,就像一灘死水一樣。
她甚至還對我笑了笑,淡淡說:“徐奉之,從來沒有哪一刻,我對你這麼死心過,離婚吧,我會擬好協議,等你簽字。”
她走了很久之後我才清醒過來。
一種巨大的、名為恐懼的情緒籠罩了我。
以往每一年,她的生日我都是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準備了。
我怎麼會忘了她的生日呢?
我怎麼會忘了她是誰呢?
我就算忘了我自己,也不會忘了她啊。
周末,我去了一趟醫院。
看到診斷結果的時候,我腦子裏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炸開了。
阿爾茨海默症。
我開始明白為什麼這些天來我老是胡言亂語,記不住事。
其實,也沒多難過。
甚至,還有一絲絲竊喜。
至少,我有理由對江晴雲解釋了。
我不是故意胡言亂語,我不是故意忘了她的。
我隻是生病了。
我甚至還能自嘲的跟醫生開玩笑:“別人六十歲得老年癡呆,我三十歲得老年癡呆,比別人少走了三十年彎路。”
醫生很同情的看著我說:“阿爾茨海默症不是老年人才會得的,我接觸過最年輕的患者十九歲。”
從醫院出來,天空很應景的飄起了蒙蒙細雨。
我想立刻打車去江晴雲公司找她,跟她解釋。
可是上了車,我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公司地址了。
司機拉著我在醫院附近兜了幾個圈子,最終把我趕下來了。
我好像,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