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日諸般,我心中仍是柔得想要落淚。
但如今,眼前人孤傲又冷冽,是矜貴的帝王之姿。
他下一句便是,「孤可以送你去。但日後,你不要再回來,永遠不要出現在孤眼前。」
他的這些話本就在我預料之內的,可當我對上他那雙淡漠無情的眼,心仍是像被人揪住了般難受。
坐在榻邊的人手裏攥著一串綠翡翠珠,並未正眼看我,淡淡垂眼擺弄著手中的珠子。
我開口,說「好。」
他便停下手中的動作,這才扭頭看我一眼,狹長的雙眸仍是淡漠的。
「去哪兒都無所謂,有山山水水的地方便好。」
說完,我隻是苦澀地笑。
於我而言,世界之大卻也隻有兩處天地,一處有他,另一處無他。
我本想這一世就默默留在他身旁守候,但他要我走,我便不願強留。
「孤會立馬差人去辦,過幾日就送你離開。」
聞言,我心裏泛苦,但還是伸手取下頸間的銀鈴,遞予他。
「銀鈴是你所贈,如今我將它還給你。」
其實我很想留作念想,但是我心裏清楚,若銀鈴日日掛在我的頸間,我便忍不住要去尋他。
他接過小巧的銀鈴,放在掌心端詳。
我看著他單手攥著小鈴鐺,輕輕一晃,原本處亂不驚的眸子裏透出幾分戲謔。
他又看向我,嘴邊掛著無所謂的笑,又輕輕把鈴鐺係在了我的頸間。
沒有任何解釋,卻用行動和眼神告訴我,他的不在意與不需要。
銀鈴又垂在了我的頸間,冰涼的觸感彷佛沁到了心裏。
我垂頭盯著頸間的銀鈴,半晌才緩過神來,腦子裏的思緒卻仍如亂麻。
他緩緩起身,背身欲往外走,卻又停下來,平淡地來了句,「好好休息吧。」
我麵上仍是平靜地應承著,看著他一步步走了出去。
這才放下手裏緊緊攥著的薄被。
我心裏早已不再平靜。
從我意識到頸間的銀鈴並沒有因他的靠近而響時,
我便斷定他不是我的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