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從前隻是侯府的一個丫鬟,父親瞧中她美貌,不顧嫡母反對,將她抬了姨娘。
人微命賤,府裏無人記得娘親逝世的具體時間,隻說是死在暮春的四月。
我隻好把四月的每一天,都當做娘親忌日。
程知雲氣勢洶洶找上門的時候,我正擺弄著我從柴房裏尋到的一隻裹了棉花的布燕子,那是娘親親手做的,我小時候好哭,她總用這個來哄我。
“程知月,你究竟給爹爹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取消了我與三皇子的婚約,甚至還阻攔母親把你許給宋老板?”程知雲尖利的發問像刀子一般丟過來。
我背對著她,把布燕發皺的尾巴捋平,“你猜。”
“回答我!”
手裏一空,那布燕竟被她搶去丟在一邊。
我拾起燕子,警告她,“別碰我娘親給我做的東西。”
她杏眼一眯,“爹爹一向疼我,絕不會信你那些胡話。難道你搬出了你那個死了的娘?嗬,我就知道爹爹還對她餘情未了。”
她實在想多了。
我這個便宜爹若還記掛著娘親,會連她忌日都不知道?
卻聽程知雲恨恨道:“母親還是讓她活太久了......”
我心裏一涼,“你什麼意思?”
她輕蔑地看我一眼,“沒什麼。程知月,你別得意。你親娘福薄,你也是。”
我盯著她一張俏臉看了半晌,“說起來,阿姐,我一直想問你,若我沒記錯,當年我是與你一起上街,可為何我走丟了,你卻安然回到了侯府?”
程知雲笑得無辜,“我說過了,因為你福薄呀。”
我深吸一口氣,“阿姐,我確實是因為嫉妒你而說動爹拆散了你跟三皇子,但三皇子若是真喜歡你,自然會堅持求娶,又豈是我幾句胡話能拆得動的?
“你說我福薄,可你也沒什麼真本事好福氣,能讓三皇子有非娶你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