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般成了義父門下一條惡犬。
在世俗眼裏,閹人已然不算人,而給閹人做活,就隻能當犬了。
可我當犬當得比誰都積極開心,臟活險活搶著做。
為了替義父拿到一則情報,我曾潛伏在一戶人家裏倒了三個月的夜香。
義父誇我吃苦耐勞。
他不知道,倒夜香可比餓肚子挨打舒坦多了。
如此漸漸得到義父看重,我成為他座下首席。
一年前,他著手重建天鏡閣,命我做他的副使,司京城情報刺探。
數十年前,先帝初登基,朝局正動蕩。
先帝著人建立天鏡閣網羅情報,助其以雷厲手段整頓朝堂。
人人聞之,風聲鶴唳。
後來政局清明,天鏡閣逐漸荒廢不用。
而今眾皇子窺伺儲君之位,結黨成風,這時候義父再興天鏡閣,不難猜出背後主導。
我接到命令,不敢懈怠,一年來起早貪黑,經營天鏡閣小有成就,還順帶利用手中資源查清楚了我的來曆。
令我瞠目結舌的來曆。
國之肱骨,歸遠侯府。
想不到我一個泥腿子還有個富貴根兒。
我如實呈告給義父。
出乎我意料,義父令我認祖歸宗。
“你真沒傳達錯義父的意思?”我向義父派來的太監阿安再三確認。
義父任我做天鏡閣副使的原因,我心知肚明。
一來我確實有這等能力。
二來我無親無勢,對他絕對忠誠,絕不會將私利牟給外人,便是出了事也方便他把我甩開。
可我若有了頗具地位的父母親族,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阿安瞧出我的疑惑,“你去侯府安幾個釘子,盯著歸遠侯的動向,也是好事一樁。”
原來義父打的是這個主意。
確實,住在侯府,接近權貴,對天鏡閣的發展有利無弊。
我利落點頭,見阿安神情淡漠,禁不住逗他:“阿安,快給本侯府小姐行禮。”
他無語地別過頭去。
我故意長歎一聲,“可惜呀,進了侯府就不能像現在那般自由了,我得去天香樓和幾個相好的姑娘告個別,叫她們別想我。”
果不其然,阿安惱火地看我一眼,走了。
嘖,對付沒根的太監嘛,提起花樓就是往人身上紮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