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4

「老公......」

我呢喃道。

那個熟悉的稱呼，今天突然變得燙口。

讓人很不習慣。

「我在。」

頓了一會兒後，他才應道。

想來，他也很不習慣。

我將胳膊從陳玉珍的手裏掙脫出來。

循著他的聲音，摸索著走到他麵前。

然後，深吸了口氣，伸手，向前摟住了他的腰。

他明顯僵住了。

一動不敢動。

旁邊的陳玉珍急了：

「小溪，哪裏不舒服嗎......來，告訴媽......」

說著，就來拽我的胳膊，想試圖將我拉開。

我把齊明的腰摟得更緊了些，將臉埋在他胸口，悶聲道：

「媽，我沒事，隻是想抱抱季峰。」

「你......他......你們......」

陳玉珍語無倫次。

聲音很急。

臉色不用看都知道，想必也很難看。

心裏，估計已經在大罵我。

但扮好婆婆扮太久了，她不會和我撕破臉的。

嗯，我的好婆婆啊。

我得謝謝你。

不然，我也沒勇氣去抱他。

05

陳玉珍最後被季明請走了。

我摟著季明不放。

她在旁邊，一直煩躁地來回踱步。

公公的葬禮結束了。

陳玉珍今天找上門來，應該是來和大兒子商量“要事”的。

葉紫萱懷孕了。

他們想名正言順要那個孩子的話，應該有很多事需要討論處理。

但季峰和葉紫萱好久沒見。

季峰應該關了手機，和葉紫萱去過兩人世界了。

他讓季明來代替他的事，估計也沒和陳玉珍說。

結果，打了個陳玉珍猝不及防。

季明讓她先回去時，陳玉珍顯然很不願意。

她語氣堅決：

「不行，我必須在這。你們不能......」

「媽，有什麼之後再說，你先回去。」

季明的語氣比她更堅決，帶著不容否定的氣勢。

「那......好吧......」

陳玉珍敗下陣來。

如果對大兒子是心疼居多的話。

對小兒子，陳玉珍則是寵溺居多。

幾乎到了對季明言聽計從的地步。

陳玉珍假裝客氣地安慰了我幾句，開門離開了。

門被砸得很重。

想來，我的好婆婆也隻能用這樣的方式發泄下怨氣了。

我勾了勾嘴角。

讓她回去慢慢氣吧。

遊戲結束。

我鬆手，從季明的懷裏掙脫出來。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後，彼此的心跳聲如此清晰。

不能再繼續了。

會失控的。

季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周小溪，你是不是......已經認出我了？」

我抬頭，一臉天真地問：

「老公，你在說什麼？認出什麼了？」

06

我說我想去吃牛排。

季明沒有猶豫，直接應道：

「好。」

眼眶又開始酸了。

其實在心裏，已經做好被他拒絕的準備。

想著他不願意陪我的話，得打電話另外找人幫忙了。

什麼都看不見地去踏足外麵的世界，我還沒試過。

心裏沒底，也有些害怕。

我需要別人的幫助。

但他就這麼答應了。

態度和他親哥比起來......

真是天壤之別。

季峰照顧我的這一個月，我沒出過門。

期間就提過一次，說我想出去走走。

他煩躁地開口：

「就在家裏呆著不行嗎？我上班已經很辛苦，下班回來還得伺候你，很累了。能不能體諒下我？」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

之後，再沒提過要出去的要求。

那些忍下的委屈和怨氣，也該一一還回去了。

07

季明開車載我到了目的地。

車停好後，將我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引著我往前走。

一路上，都耐心地提醒我前麵的路況，小心台階和樓梯等。

失明後第一次呼吸外麵的空氣，很忐忑。

但因為他，一切變得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進了店裏，服務員引著我們去預訂的座位。

遠遠地，就聽見了熟悉的笑聲。

我親愛的老公季峰。

此刻正哈哈大笑。

和他的笑聲交織在一起的，還有葉紫萱的聲音。

一聲嬌羞的“討厭”，讓季峰笑得更歡樂了。

距離越來越近。

經過兩人坐的桌邊時，我停下了腳步。

「葉紫萱？」

我歪著頭，假裝不確定地喊道。

季峰的笑聲立刻消失了。

非常迅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