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到底怎麼了？說話啊！」

麵前的人著急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幾秒後，一隻寬大的手掌覆蓋上我的額頭：

「聽說你總是反複發燒。又發燒不舒服了？」

剛從外麵進來，那隻手是涼的。

涼得我的心也跟著顫了下。

我慌忙後退，想逃離那隻手。

結果沒站穩，踉蹌著跌倒在地。

尾椎骨和地板碰撞在一起，引來錐心的刺痛。

「啊......」

我痛苦地皺起臉。

「摔到哪裏了？」

季明擔心地問。

此刻他應該是蹲了下來，和我同樣的高度。

因為，他身上熟悉的牛奶沐浴乳香味離我越來越近。

這個男人真的是......

多少年了。

我不敢問。

問他是因為習慣了，懶得再換其它的牌子。

還是因為，當年我曾無意說過，那款沐浴乳的味道很好聞。

問了，又能怎樣呢？

「我先扶你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問。

沒經過我的同意，想來，他不敢碰我。

「先讓我冷靜下可以嗎？」

我啞聲開口。

從他出現的那刻起，情緒起伏太激烈。

我需要先緩緩。

空氣陷入安靜。

過了一會兒，他柔聲回道：

「好。」

聲音裏，多了些悲涼。

似乎還夾雜著些心疼。

我忍著尾椎骨的疼痛，蜷縮成一團，將臉埋在胸前，放縱自己嗚嗚哭了起來。

季明啊。

如果是你，該有多好。

如果當初，我嫁的人是你......

那我的人生結局，應該能不一樣些吧。

03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看沒人應後，越敲越重。

敲得讓人心慌。

我坐直身體，迅速擦幹臉上的淚：

「先去開門吧。」

「好。」

他輕歎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婆婆陳玉珍抱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怎麼回事啊，敲了半天都沒人應？等下，不對，你是......」

「媽，噓......」

我扯了扯嘴角。

即便看不到，也大致能猜到。

此刻，季明應該把食指放到嘴邊，對著陳玉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可能覺得自己剛才已經成功騙過了我。

但他不知道吧。

即便他們兄弟倆聲音很像，但我能輕易地辨別出他的聲音。

沒瞎時就可以。

現在瞎了，聽力敏感，就更容易了。

「哦......峰峰啊......你電話都不接，媽就找過來了......」

陳玉珍尷尬地笑著解釋。

應該是收到季明的暗示後，決定配合著演戲了。

那我這個瞎子......

也應該好好配合才對。

「老公，扶我起來可以嗎？」

我抬頭，朝著麵前的黑暗開口。

那個人沒有回應。

房間突然變得很安靜。

直到陳玉珍驚呼：

「哎呀小溪，你怎麼坐在地上？來，媽扶你！」

說著，快步衝到我麵前，拉著我的胳膊將我扶了起來。

我在心裏笑了笑。

我這麼一個晦氣的女人，她當然不想讓寶貝小兒子碰我。

嗯，說起來......

我的確很晦氣。

先是被查出不孕，不能生孩子。

現在，又成了個瞎子。

陳玉珍雖然表麵對我很客氣，但在外麵不知抱怨了我多少。

我「掃把星」的名聲，在她的努力下，聽說傳得越來越開了。

我不在乎那些名聲。

但這個閑言碎語的仇，也該小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