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刹那間瞳孔微縮,身形搖晃,渾身卸力般就快要站不穩。
他心臟有種絞痛感,巨大波濤在他心裏橫衝直撞,讓他無處躲藏。
怎會是願安?怎可能死的會是她?
明明他離家時她還好好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嘩啦——」
他手中拿來退婚的婚書掉落在地上,在詭異安靜的屋裏格外刺耳。
我娘的目光觸及到婚書,臉色驟然一變。
她挨得謝意近,對方身上未來得及消散的脂粉味讓她呼吸一窒。
作為女子,她怎會猜不到發生何事。
我娘發狠地道:
「謝意,我們當真是看錯你。」
說罷,凜冽的掌風朝他白皙的臉上呼去。
「啪嗒——」
謝意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如遭雷劈般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願安最後幾日站都快站不穩,臉色蒼白如紙,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
「即便如此,她每隔上幾時辰便向我們不斷過問你,擔心你吃穿住行,是否勞累,盼著你早日歸家。
「可你呢?當真好狠的心!
「最後幾日連封家信都不舍得寄回來,那怕有寫也隻有寥寥‘安好’兩字。
「你許諾十五那日歸家,願安強撐著身子被人架著也執意在門前等你。
「從清晨等到午時,飯都不願吃,又從午時等到傍晚,直至太陽落入山頭。
「遲遲都不見你蹤影,終撐不下去......」
「口口聲聲說護她之人,連頭七都未曾趕上。
「我們當你路途遙遠,卻沒成想願是陷入別個美嬌娘的溫柔鄉!」
字字啼血,娘的眼眶通紅一片。
爹在身旁終知曉發生何事,手指顫抖抄起桌上的瓷杯便往謝意頭上砸了過去。
「混賬東西!」
說罷,將娘摟在懷裏。
我站在他們身旁,伸出手為娘掩著淚水,又想像從前依偎在他們身上。
卻怎都觸碰不到他們。
指尖一點點描繪他們麵容輪廓,心上好似有千瘡百孔的傷口,密密麻麻泛著疼。
女兒不孝,從小讓他們操碎了心,如今我已身死,卻仍然讓他們如此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