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一國之後。
十五歲那年,她說深宮寂寞,想讓我入宮伴她左右。
但我已有青梅竹馬未婚夫,自然不肯答應。
不料姐姐卻求來聖旨逼我入宮,對父母承諾讓我享盡榮華富貴,一生無虞。
然而入宮幾個月後才發現,姐姐不孕,隻是想借我的肚皮生孩子,我的未婚夫更被她所害,父親和母親都是她的幫凶。
重活一世,我趕在聖旨下達之前,退婚入宮。
家人都誇讚我乖順,殊不知——
我將成為她們一生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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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我入宮後不久就被診出有孕,全家人都很高興。
當我順利誕下龍子時,一向愛護我的姐姐卻要賜我一杯毒酒,還對我說:
「傻妹妹,你以為你進宮當真是來享福的?別天真了,孩子的母親隻能是本宮,不過作為報答,本宮會留你一個全屍。」
姐姐的手指輕輕撫過嬰兒嬌嫩的皮膚,看我的目光充滿了厭惡與嫉妒。
我震驚地瞪大雙眼,陌生的眼神使我變得恐懼。
「這雙眼睛我不喜歡,挖了吧,半個時辰之內,我要看見她成為一具屍體。」
姐姐的語氣毫無溫度。
才剛生產完的我本就虛弱,根本敵不過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
我隻能絕望地看著姐姐將孩子帶走。
仇恨在臨死前占據了我的大腦,若有機會重來,我一定讓她們嘗盡折磨,痛不欲生。
再睜眼時,我重生到了姐姐回家省親這天。
酣宴之後,姐姐如前世那般,當著父母的麵,親昵地拉住我的手,玩笑般開口:
「雖說姐姐如今貴為皇後,可深宮之中,位高寂寞,若是阿瑤也能進宮該多好。」
話畢,她重重歎了口氣。
父親和母親臉色微變,此時距離我與從小一起長大的江錦年訂親不過兩月餘。
父親是戶部尚書,一生隻娶了母親一人,偏偏命中無子,隻得我和姐姐兩個女兒,但盡管如此,他對母親仍然不離不棄,將愛都給了我們姐妹倆。
姐姐沈玉入宮是陛下所選,而我心思單純,父母便精挑細選了江錦年,趕在我及笄時將親事定下,好似唯恐我也被選充後宮一般。
姐姐比我更清楚這些。
上一世,我不懂她此話何意,以為她隻是對我太過思念。
直到後來姐姐時不時會召見父親母親和我,話裏話外依舊想讓我入宮,我才隱隱察覺不對。
幾次之後,父親母親開始幫著姐姐勸我。
我自然不肯答應,更不明白父母為何會變卦。
不料姐姐竟到陛下那裏去求聖旨,理由是我心悅陛下已久,讓陛下成全我的一番心意。
沈玉更是在父母麵前對我承諾,「好妹妹,姐姐知道入宮委屈了你,但姐姐保證,日後一定在後宮盡力護你周全,絕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傷害。」
聖旨來得突然,我愣住了。
再拒絕就變成了抗旨,一家人的性命係我身上,此事再無回旋的餘地。
去江家退親的時候,江母怒罵我不知檢點,江錦年也一遍遍質問我對他的心意。
我反複確定我隻愛江錦年,可聖旨已下,我與他再無可能。
隔日,我就被送進了宮。
我很快被陛下翻牌子。
但我惦念宮外的江錦年,不願意侍寢,甚至不惜故意泡涼水,生病拖延。
「阿瑤,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入了後宮,若得陛下寵幸,姐姐護你,陛下也護你,你就隻管開心,這不好嗎?」姐姐苦口婆心,用一雙充滿擔憂的眼眸看我。
我隻記得迷迷糊糊間,我喊的仍是江錦年的名字。
姐姐沉默片刻,到她的嘴裏卻變成了,「瑤嬪娘娘想見陛下,快去禦書房請陛下來。」
最終結果顯而易見,陛下聽清我口中的呢喃之後,帶著怒氣甩袖離開。
自此,陛下一個月沒有踏入我的宮殿。
隔了重重高牆,再聽見江錦年的消息,是他的死訊。
我一直以來的心弦終於斷了,哭不出來,也無法笑。
「妹妹,江錦年半月前診斷有急症,昨日夜裏已不治身亡,你可要好好活著,江錦年泉下有知,或會心存寬慰。」沈玉安慰我。
可我了解江錦年,他比任何人都要愛惜自己的身體,直到最後被迫喝下毒酒時,姐姐的心腹才告訴我:「江少爺的急症突發,不過是老爺尋了個由頭將他治罪,好讓二小姐專心侍奉陛下罷了。」
至始至終,姐妹情深是假,沈玉隻將我當做了一顆棋子,一顆為她得到權勢的棋子。
我看著姐姐虛假的憂容,不動聲色抽回手,故作為難道:
「我也想常伴姐姐左右,可我與阿年......」
沈玉見我有鬆動,眉眼間的愁緒一下子散開,急切道:
「隻要阿瑤願意入宮,江家那邊,姐姐替你去說。」
「如此,那就辛苦姐姐了。」
為了不引起懷疑,我表現得很痛苦,整日一副要與江錦年長分離的鬱鬱寡歡。
父親和母親對我的決定大為震驚,第二日就請詔入宮將姐姐斥責了一番,再回府時,看我的神色一臉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