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陸安然說:“我是法醫,你是入殮師,就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理解你,我也能理解你,我們都是種星星的人,陸安然,我愛你,你願意陪我一直種星星嗎?”
當時的她熱淚盈眶,哭著說“我願意”。
她說過,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願意一直站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地陪伴她。
她也答應我,就衝我的這份深情,此生她不會負我。
而現在,她在我死後,夜不歸宿。
在我死後陪著殺害我的凶手直播賣貨、看海上日出。
我的靈魂在陸安然耳邊低吼:“陸安然,你真的愛過我嗎?!”
周舒盛將陸安然送到家後,想跟著進去。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陸安然將他拒之門外。
周舒盛麵目有一瞬間的猙獰,不死心地問:“你不是說會跟他離婚的嗎?”
“再說吧,我累了。”陸安然關上了門。
我看著陸安然進了房間,拉開了抽屜,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
原來早在一周之前,她就擬好了離婚協議並簽了字。
真好笑。
她甚至還口口聲聲說她沒有跟周舒盛亂搞。
她坐在床邊,邊給我打電話邊冷漠道:“顧濯言,別玩鬼把戲了,趕緊回來簽字!”
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經回不來了。
手機響起,陸安然第一時間接通:“顧濯言,你到底......”
“嫂子?雖然DNA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我們在那具屍體的衣物上看見了繡著的平安符。”
“那個平安符言哥曾經新婚後沾沾自喜地逢人就炫耀了一遍,說是你親手給他縫製護他平安的。”
“我們判斷,那具屍體很可能就是言哥......”
“嫂子,你在聽嗎?言哥四天前有沒有跟你說要去海邊?”
陸安然猛地站了起來:“他隻是跟我吵架所以生氣了,我現在出去找找他。”
陸安然掛斷了電話,匆忙出門。
她跑了好多地方。
我們約會的時候愛去的法式餐廳、每次散步必走的公園。
就讀的同一所大學......
她拚命地給我媽打電話:“媽,這幾天有沒有見過顧濯言?通過電話嗎?”
“沒有?為什麼會沒有?昨天不是周末嗎?他每個周末都回去陪你們吃飯的啊!”陸安然看起來焦躁極了。
我媽的聲音從話筒傳來:“安然,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濯言說你最近心情不好,他打算忙完工作帶你出國玩半個月,機票酒店都訂好了,說想給你個驚喜......”
聽了我媽的話,陸安然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沒事,媽,你別擔心,我再好好找找。”
“你們要注意身體,別把工作看得太重,今天過節呢,估計濯言給忙忘了。”
我驀然想起今天是母親節。
我媽肯定急瘋了。
以往每個母親節,我都會休假陪她,送花、下廚、陪逛街,一條龍服務。
而現在,我卻連給她打個電話都做不到。
陸安然去了我上班的地方。
她一把推開我的同事,怔怔地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體。
八個法醫圍在解剖台上,低著頭,神情悲痛。
“嫂子......”徒弟臉色蒼白,手裏拿著DNA的檢測報告。
陸安然指著我那成了巨人觀的屍體,一字一頓:“不是他,對不對?”
“不是顧濯言,不可能是他,對不對?”
徒弟將檢測報告打開:“嫂子,很遺憾,我們已經證實死者為顧濯言,市公安局法醫主任,今年32歲......”
“不可能!”
陸安然環顧著周圍的同事,尖叫道:“你們都在跟他合夥騙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