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一名入殮師。
我的屍體在水裏泡成了腐敗巨人觀的時候,
我的妻子還在跟他的白月光在海灘上浪漫地看日出。
直到她見到了我那認不出原樣的屍體。
直到那具屍體的DNA結果出來。
直到她知道我的死亡真相與她的白月光有關。
她徹底瘋魔了,攥著修眉刀一下一下地刺向她的白月光。
1
美麗的海灘上。
已經變成了一縷靈魂的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妻子在跟她的白月光赤著腳奔跑。
他們跑累了,男人一把摟住了女人,耐心地等待著海上日出。
太陽從海平線上緩緩升起,漂亮極了。
我聽見周舒盛在我妻子耳邊道:“安然,回到我身邊吧,我知道你還愛著我。”
“跟顧濯言在一起,你不覺得無聊嗎?每天的話題是什麼?該不會圍繞著死人吧?”
顧濯言是我。
聽到我的名字,陸安然微微皺眉。
她厭惡道:“別跟我提顧濯言,他這幾天不知道死哪裏去了,或許在哪個女人床上鬼混吧。”
周舒盛意味深長地盯著眼前的大海道:“誰知道他死哪兒去了呢,別提他了。”
海風吹起的陸安然的頭發,周舒盛伸手撓她的癢癢。
我看見陸安然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顏。
她在我麵前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可是陸安然不知道。
。
我已經死了。
死了足足四天。
並且,就死在他們玩鬧嬉戲的這片海域。
沒有人知道,等待別人發現屍體的這四天,我經曆了什麼。
從一開始的焦灼,到回過一趟家後的寒心,再到親眼看見他們這幾天一直同進同出的刺眼畫麵的憤怒。
最後,是他們現在正相擁著看海上日出的畫麵。
陸安然真會戳我的心,我都死了,她還跟白月光在我的葬身之地看日出。
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感,我才知道,原來死人還會痛。
我在旁邊惡毒地想:如果陸安然看見我的屍體,不知道會不會嚇一跳。
轉念一想,怎麼會呢?
她可是最專業的入殮師,誰被嚇到,她都會麵不改色的。
海水終於將我的屍體衝上了岸邊。
我看著慘不忍睹的屍體搖了搖頭。
天已經亮了,我遠遠地看見有漁船正在靠岸。
接著,我的屍體終於被人發現了。
發現屍體的漁民報了警,很快,警察就到了現場,拉起了警戒線。
“那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兒。”陸安然說道。
周舒盛牽著她的手:“安然,我們就別去湊熱鬧了。”
下一秒,陸安然突然踩到了什麼東西。
她蹲下身撿起來一看:“這個手表好眼熟,好像是我送給顧濯言的。”
“怎麼會呢?這隻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手表,再說了,他來這個地方做什麼?”周舒盛嗤笑。
“別往前走,前麵發現了一具浮屍,都不成樣子啦!”一個漁民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周舒盛聞言也再次勸阻:“別去,死人多晦氣,難得休假......”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陸安然就攥著我的手表小跑了過去。
令我意外的是看到我浮腫成巨人觀的屍體的那一刻,陸安然竟然臉色大變,直接彎著腰吐了起來。
我失望地搖頭,她果然認不出我來。
“屍體已經呈現腐敗巨人觀了,一定要小心移動,千萬不要晃,否則一旦爆炸,威力不亞於毒氣炸彈......”
在場做初步驗屍的是我的同事,他小心翼翼地提醒。
陸安然就站在那裏,邊吐邊看著警察們小心地將我那惡心的屍體搬上擔架。
周舒盛用紙巾替她擦了擦嘴巴:“不是號稱見過所有死法的屍體嗎?怎麼這次這麼差勁竟然吐出來了?”
陸安然捂著胃部,搖頭道:“也許是太長時間沒有見過巨人觀了,上一次還是顧濯言跟我視頻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