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媽媽一樣,往死裏打我。
甚至比媽媽更狠。
原本就滿是傷痕的身體,又重新添了傷疤。
她用上了家裏所有能用的東西。
「很光榮嗎?需要給你一個喇叭到處宣傳嗎?」
求饒聲淹沒在姐姐尖利的罵聲中。
我的鼻子被打出了血。
直到衣架被打到變形,她才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
我蜷縮在地上,意識有些模糊。
然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醒來是在醫院。
耳邊傳來護士的鄙夷聲。
「真不要臉,當著麵就勾引上了,真夠騷的。」
「可不是?25床的醫藥費就是這麼來的。」
「天呐!這簡直丟死人了。」
25床,就是我。
醒來之後沒有看見姐姐,倒是一個男醫生經常過來。
長相不算俊朗,但勝在幹淨。
個子高高的,將白大褂穿的很好看。
他向我打聽姐姐的事,我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很失望,但也沒有過多的問我。
我看到了他的胸牌:住院醫師—沈易安。
出院那天,姐姐還是沒來。
出院前沈易安跑來問我,「你姐姐會來接你嗎?」
語氣中的期待直白又明顯。
我咬了咬唇,還是搖頭說不知道。
他滿懷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神色很受傷。
但還是替我辦了出院。
臨走前,他問我家裏的住址,我猶豫了一下,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神。
終是沒忍住,將地址報給了他。
我回到家,姐姐的房間傳來異樣的聲音。
那曾經是媽媽的房間,現在成了姐姐的。
我看著滿地散亂的衣服,默默的將它們撿起來疊好,放在門口。
廚房裏是沒洗的碗碟,我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才勉強蓋住房間裏傳來的聲音。
「你要死啊!水都滿出來了,水費不要錢嗎?」
姐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披著一件床單,赤著腳衝了過來。
揚手給了我一巴掌。
姐姐打人比媽媽疼多了。
而她的身後,站著殯儀館的那個男人。
他一絲不掛的站在客廳,嘴裏叼著煙,慢吞吞的穿著衣服。
姐姐一邊關著水龍頭一邊罵罵咧咧。
男人穿好衣服之後,扔下二百塊錢就走了。
姐姐彎腰撿起那些錢,正準備回房間,卻愣在了原地。
我好奇的順著姐姐的眼神看過去。
男人臨走前沒關好的門口,站著的正是沈易安。
姐姐披著床單,床單下是一具裸露的身體。
沈易安站在門外沒進來。
姐姐很快反應過來,一手捏著床單,一手撩了一把頭發,慢慢走向沈易安。
抬手間,床單下的風情看的一清二楚。
沈易安瞬間紅了臉,連耳朵都跟著紅了起來。
還沒等姐姐走到他跟前,沈易安就將手裏拎著的袋子放下,然後轉身。
落荒而逃。
姐姐陰沉著臉將袋子拎了回來,然後砸在我身上。
「是不是你把地址給他的?」
答案根本就不需要我說,顯而易見。
我又挨了頓打。
但可能是太累了,她打了兩下就停了手,讓我去把床單換掉。
出來的時候,姐姐將身上的床單扔到了地上,光著身子躺在沙發上。
她已經和媽媽一模一樣了。
我找來媽媽以前用過的藥膏,用棉簽細細給她擦著腿。
她疼了就會踹我一腳。
踹在我的肩膀上,一點都不疼。
等我擦完,姐姐已經睡著了。
她似乎很累,呼吸聲有些重,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著,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慢慢起身,將地上的床單撿起來,輕輕蓋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