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著將我推開,然後抱著媽媽已經冰冷的屍體大哭。
第二天,姐姐和我將媽媽的屍體抬到殯儀館。
早上抬過去的,晚上我們又抬回來了。
因為我們沒錢。
殯儀館最低要200元的火化費。
姐姐緊緊捏著拳頭,哀求男人,那人叼著煙,瞥了一眼姐姐的胸口。
「沒錢也行,用其他東西換,你媽應該教了你倆不少東西吧?」
字裏行間的揶揄連我都聽了出來。
男人以前也來找過媽媽。
但被趕了出去,因為媽媽嫌他錢給的少。
然後他就再也沒來過了。
彼時的姐姐已經十八歲了,身材長相更甚媽媽。
好看的就像畫報上的女明星一樣。
姐姐臉色一白,好看的胸脯上下起伏著,惹得那個男人眼神都直了。
對著姐姐忒了一口。
「婊子的種還是婊子,吊著勁勾引人的本事還真是爐火純青。」
姐姐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然後招呼著我又將媽媽的屍體抬了回去。
那個男人在身後提醒了一句:「這個天氣,明天就得臭了。」
姐姐還是沒說話,昂著頭帶著我走了。
晚上,房間傳來異味,是媽媽的屍體發出的。
房間的味道越來越濃烈,我被熏的不能呼吸。
姐姐一直沉默的坐著。
我很餓,好多天都沒吃飯,每天隻能喝點水充饑。
我縮在角落裏,餓著餓著,就睡著了。
夜裏突然驚醒,看到姐姐穿著媽媽的那件紅吊帶,出了門。
第二天她才回來,臉色蒼白。
大熱天的,她還穿著一件男士外套。
身後,跟著殯儀館的那個男人。
男人個子很高,肩膀很寬,臉上有一道刀疤,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他還是叼著煙,進門就呸了一口。
「味兒都能養蒼蠅了,這他嗎都能待下去?」
我沒吭聲,默默的看著他將媽媽的屍體扔進袋子裏,然後往肩上一扛。
臨走前抹了一把姐姐的胸。
「下次有事再來找我啊!小味兒還挺帶勁兒。」
姐姐靠在沙發上,眼中一片死寂。
房間的味道太大了,我看到姐姐的眼淚都被熏出來了。
我想去開窗戶。
剛一站起來,天旋地轉,跌倒在地。
姐姐瞟了我一眼,擦了擦眼睛,扔給我兩張紙幣。
「滾出去自己買點吃的。」
我爬過去將錢撿起來,又默默的退出了家。
剛一關門,就聽到裏麵傳來壓抑的哭聲。
我拿著錢去小賣部買了很多吃的,又去巷子口買了兩份炒餛飩。
我記得,姐姐是愛吃這個的。
炒餛飩的大嬸斜著眼看我,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媽可真厲害,一下子就生出兩個狐狸精,你準備什麼時候出來站啊?」
話音剛落,一群食客哄堂大笑。
我被羞的說不出話,低著頭想快點回去。
可大嬸似乎並不想這麼放過我,一邊慢吞吞的炒餛飩一邊嘲諷著。
「這錢都不知道是哪搞來的,多臟啊!」
我忽然記起,這位大嬸的丈夫好像就是殯儀館的那個男人。
隻不過大嬸看起來更老一些。
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她。
大嬸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罵道:
「要死啊!這麼盯著人做什麼?」
我咧嘴笑了笑,指了指我剛剛遞過去的錢,「是大嬸的錢啊!」
大嬸突然就不笑了,大堂裏的食客卻笑的更歡了。
我樂顛顛的拎著兩份炒餛飩回了家。
心裏還因為剛剛的事高興著,卻不知道,方才發生的一切,都被姐姐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