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渡寒的動作突然停了。
一隻暗色燙金的雲靴,狠狠踩上他的脊背。
伴隨著極大的力度,一下將謝渡寒從我身上掀開。
謝渡寒怒了,扭頭看過去,卻在和來人目光相觸的一瞬間蔫了下來。
謝明舟逆光走來,眉眼優越得不像話。
就像我們呼倫草原傳說的那位天上神子,聖潔明麗不可欺。
“孤怎麼不知,要被父皇遣返東宮?”
他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謝渡寒,
“倒是皇弟你,對皇嫂行大逆不道之事,可是想念大獄的滋味了?”
謝渡寒在聽到“大獄”二字後,麵色頓時變了。
他說不出來一個字,眼睜睜看著謝明舟抱走了我。
謝明舟解下他的狐毛大氅,輕輕裹住了我。
我哽咽一聲,靠在謝明舟胸膛上。
他安撫著拍了拍我的背,
“下回三皇弟再這麼逾矩,大可同孤講。”
謝明舟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謝渡寒,
“他若忘了規矩,自有人迫不及待地教他。”
謝渡寒麵色慘白,聲線顫抖,
“謝明舟,可那是你欠我的!”
謝明舟置若罔聞。
踏出偏殿的那一刻,謝明舟周身的氣息都冷了下來。
我不敢出聲,緘默著縮在謝明舟懷裏。
直到回到東宮,謝明舟才同我講話。
他低頭看著我,目光深沉,
“阿蘭月,以後入宮,你不必再繳刀了。”
我怔了怔,這不是他們漢人的規矩嗎?
謝明舟頓了頓,唇邊揚起一笑,
“孤的太子妃,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流。”
“她該看過草原大漠,鬥過蒼鷹雪狼。”
“她該心有江山,眼有日月。”
“如此,方為我謝明舟之良配。”
我聽得一愣一愣。
謝明舟揉了揉我的頭,把我放下,徑直回他自己的內殿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敬畏。
原來中原的太子,是這等心思縝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