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母親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遲緩。

我拿出家裏的收音機，調到音樂頻道，衝母親說，

「媽，俺們老師說了。這叫胎教，弟弟每天聽音樂肯定更聰明。」

奶奶剛要開口罵我，聽到對她寶貝孫子有好處，忙說道：

「你這死丫頭總算幹點有用的事情。」

與此同時，母親感受到弟弟在踢他。隨著音樂播放，弟弟踢地更凶了。

她趕緊衝我奶奶喊道：「媽，你孫子踢我了，果然這音樂有點效果。」

沒啥見識的農村婦女以為這是好事，忙樂嗬著喊我一直放，連休息時間都不把收音機關掉。

就這樣持續了幾個月，母親不舒服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她痛苦地跟父親說，我父親卻讚賞道：

「這孩子這麼有勁，肯定是個堅強活潑的兒子。生孩子哪有不辛苦的，為了兒子你就不能忍忍？」

聞言，母親也隻能噤聲。畢竟，她也願意為了弟弟付出所有。

終於，某天淩晨，母親忽然發出痛苦的呻吟。

而這次來動，足足比預產期提前了一個多月。

早產打亂了所有人的腳步，因為沒有事先準備，母親送往醫院的路上又耽誤很長時間。

一路上，母親吃了很多苦頭，為了緩解疼痛，她把指甲摳進我的肉裏，

看著我吃痛地流出眼淚，她又死命的旋轉被摳爛的位置，感受到粘稠的鮮血才滿意。

到了醫院，母親被送進手術室。而我的血，順著手嘀嗒嘀嗒，將醫院的白色瓷磚染得通紅。

「小妹妹，你手怎麼了？」旁邊經過的一個護士注意到我正在滴血的胳膊，詢問道。

「她沒事，就是自己撞了一下。」麵對護士的詢問，奶奶麵不改色地說道。

「你還不知道自己收拾一下？給人家地都弄臟了。」奶奶本就因為母親早產搞得心煩，便想把怒火放在了我身上。

我瑟縮地躲到護士姐姐的背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父親。我知道父親看到了母親掐我，

「護士，你不用管她，還是去看看我兒子吧。這可是我第一個兒子。」父親衝護士懇求道。

護士看了眼我的父親和奶奶，終究是歎了口氣，帶著我去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