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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無奈捂著傷口,帶著寵溺的笑往外走去。
餘光瞥到櫃子中間的白色醫療箱,她停住了腳步,目光有些怔然。
那是我專門為媽媽準備的醫療箱。
箱子裏,除了日常的感冒藥,就是一些治療腰疼的膏藥。
媽媽生完妹妹後就容易腰疼,之前我除了沒日沒夜地幫她揉,便是貼膏藥幫她緩解。
她拾起一片膏藥,看著上麵的說明陷入沉默。
我就這樣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
可什麼也沒有。
她突然望向我的方向,帶著嗔怒。
“盡會搞這些沒用的東西,像你妹那樣省點心不就好了。”
“也不知道得了什麼病,治好了沒?”
媽媽,我的病不用治了。
我最大的省心,就是到死也沒再拖累你們一下。
爸爸推開門時,滿頭的雪。
他隨意拍了拍,迫不及待從兜裏掏出一封信件。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我兩周前寄給他們的信件。
寄出去兩天後我就給他發了收件碼,可他並未回應,想必沒有當回事。
如今大過年的卻攆到人家那裏去拿。
一聽是我的信,媽媽難得感興趣地湊過去,表情更多的是看熱鬧的八卦。
隨著信件被打開,首先抽出來的,是有些破舊的二百塊錢。
爸媽離開前,好歹還是給了我那兩百塊錢。
兜兜轉轉,我走投無路的那天,身上也僅剩兩百塊錢。
看著便利店裏兩塊錢的青菜白飯,我想了又想,是做飽死鬼還是餓死鬼?
最後還是決定全部還給他們。
爸爸眼神一瞬地停滯,許久,又恢複了一副盡在掌握的神氣。
他指著兩百塊錢洋洋得意。
“你看,我就說她病是裝的吧!錢還留著,估計是怕我們到時候揭穿了。”
他還不忘補充道:“還敢置氣把錢寄回來,以後她再要,一分錢都不給她,讓她曉得,誰才是老子!”
媽媽眼中的嫌惡也毫不掩飾。“小小年紀不學好,盡學著矯情。”
“我看啊,都是被她爺爺教壞的,這輩子完了!”
我的靈魂搖搖頭表示抗議。
相反地,在過世的爺爺那裏,我度過了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