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最後的搶救，一聲聲的呼喚都沒有辦法挽回一個你最敬愛的人的時候，。你的心裏是該有多麼的悲痛。

而李沐雪則陷入了自責中。李莫城被該醫院的醫生通知了以後也來到了救護室。

“對不起，病人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命體征。我們盡力了。”李莫城聽到醫生的這句話。

這持續了六個小時的搶救終究還是沒有換回他所愛之人。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那個肇事的，我要讓他給我一個交代。”李莫城話剛說完，就激動地朝著同樣和他們一樣在等待著的那個男人大聲叫囂。

“人是我撞死的。我會給你們一定的賠償。”

“你入獄也解不了我心頭之恨。”

李莫城一字一句說的很明白，這件事情其實就錯在這個急迫的司機。

“當時你妻子是蹲著的，我沒注意到。沒想到，竟然會.......”司機知道他沒有辦法逃遁了，要接受自己犯下的錯誤所帶來的懲罰，整張臉擰在了一塊。

李岑一和李沐雪呆呆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隻是陷入了緘默。

“這次過錯說到底，就是你這種在路段上高速行駛車輛的人不顧別人的安危還總覺著自己不會撞到人。現在你是受到懲罰了！”李莫城怒目圓睜地瞪著那個司機。

“對不起，都是我犯下的錯誤。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司機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感到歉疚，覺得不應該乘一時之快，而忘了觀測周邊的情況。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爸，你別這樣，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合下眼，起來再說好嗎？”李岑一開始攙著李莫城的手，安慰道。

李沐雪則是一直不說一句話，站在空空的廊道裏目光空洞無光，她的難受也已經逼近了極點。

心裏藏著歉疚，卻始終不肯說這場事故也有她一部分的責任。因為路段上沒有掐準紅燈亮起的時間，讓媽媽無故為她枉死。

這個時候，李沐雪覺得她就是一個罪惡的人，不該沒有聽從媽媽的話，這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手術台上的冷怡現在撫摸起來真的是冰冷到了極致，她永遠地離開了。李莫城不斷地用手去撫摸她的臉頰，卻再也沒有她害羞地低下頭，臉上還帶著紅暈的光圈時候，那種溫度。

“小怡，我還愛著你。你說要一生一世，卻把我一個人拋下，你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李莫城看著冷怡的屍體時笑時哭。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爸，讓他們帶走吧。媽雖然離開了我們，但是她肯定不希望我們這般難過。我們倆還要挑起整個家的大梁。你別這樣啊。”李岑一的傷心也是蝕骨的，隻是這個時候，全部人都沒有了理智，如果連他都不能保證絕對的理智。

那麼一起就完了。

李莫城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他拍了一下李岑一的手。“小一，我再看最後一眼。我要將她葬在那塊我們初識的花園中，立下墓碑，然後等我陪她在那兒長眠。“

李莫城鬆開了撫摸冷怡的手，任她們帶她去那片花園。

“小雪，我們先回家吧。”

李岑一緊緊地握住有些發冷的妹妹的手。關切地將她額頭上的一戳掉在臉前麵的發絲。

李沐雪還是一言不發，就這麼隨著李岑一走著。

“哥，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睡吧。”李岑一將李沐雪的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放置好她的手和裸露在外麵的脖頸。

李沐雪睡著以後，李岑一在客廳中久久地回放他在這個家中冷怡和他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熱燙的淚水頃刻間也流淌了下來。

他就這麼在室內呆坐了好久，直到李莫城從那個葬別母親的花園回來。

這已經是淩晨四點了，李莫城的眼睛裏血絲遍布。李岑一沒有注意到已經回來的爸爸，更沒有心情上前去迎接。

這個家就這樣陷入了死寂之中。莫名的悲痛突然襲來，讓人猝不及防。

冷怡的一切就這麼畫上了句點。

過兩天李莫城還要在警司處作為死者親屬親自到警局去和那個肇事司機解決這次事故的賠償問題。

但是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過覺了，各種紛雜的心緒湧上心頭，雖然困的眼皮直跳，卻沒有睡覺的欲望。

“小一，這麼晚了，你還在客廳坐著呢。”

“爸，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想靜一會。”李岑一看著心力交瘁的爸爸還是本能地說出了關切的話。

“我睡不著，”

“爸爸，我知道你很難受，全家人都很難受。但是你必須休息了，過兩天警司還要帶你和小雪去警局呢。”李岑一淡然地苦笑，心裏像絞著千刀萬剮的器具一樣的揪心的難受。

“那麼我，就先回房間坐坐。你也是，早點睡。明天下午你還要收拾東西去上學呢。”

“爸，你幫我跟老師請個假吧。我想休息一陣子再說。”李岑一淡淡地說道。

“好，我也不勉強你現在去學校學習了。等你恢複了狀態再說。爸相信你的實力可以趕上課業的。”

這個家此刻就算是坍塌了嗎？一切都預示著死寂空洞和蒼涼。

一連一個周，李沐雪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肯出來。李莫城知道他是一家之主，不能夠在這個時刻不給家裏做好表率。

“小一，這件事情雖然所有人都很悲痛。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啊。小雪現在不吃飯，你也不能一天到晚除了在電腦麵前發呆就是睡覺。你妹妹要是再茶飯不思可就要病倒了。”

李岑一的眼圈有些重，已經快要初一的他竟然不思升學考試的事情。他看了看胡渣滿臉的李莫城平靜地說道。

“知道了，爸。我會去規勸小雪吃東西的。過兩天我陪你一起去墓地花園看看媽媽的骨灰安葬好了沒有。”

“好，關於你媽媽的葬禮我打算明天再家裏附近最近的那家教堂舉行。你們要準備好黑色的衣服出席。我已經將你媽媽的屍體轉移到火化場火化了。取消了屍體的直接厚葬。到時候，隻能看到她的骨灰。你媽媽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飄絮滿天飛的場景，那天她給我托夢，說是留下骨灰這樣她的靈魂能夠得到平靜。”

李莫城不再說什麼，這次的事故那個肇事的司機按照法律的規定賠償了高達三十萬的賠償金額和終身監禁的懲戒。

然而這對李莫城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日子還是照常過，錢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冷怡安全地在她身邊才是最好的慰藉。

“我就知道小怡她一定有夙願還沒有完成，隻是夢裏我不太記得她說了什麼了。”李莫城從一開始的自言自語漸漸地恢複正常的語言習慣。

這場車禍實在是令一個家庭潰敗到了極點。

李岑一從六歲來到這個家庭六七年以來。在這裏感受到的是來自深處的溫暖。他早就已經是這個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我早就知道，當這一切來臨的時候，我還是沒有做好準備。可是她......走的實在是太早了！”李莫城的這句話到底包含了多少含義，她們的感情和年少時候，突然而至的愛情一樣讓人猝不及防。易碎，沒有征兆。

冷怡如花一樣在這個世界香消玉損，帶著母愛拯救了女兒犧牲了自己。

這樣的意外不論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容易接受的。

我早知道她不過是這塵世裏短暫開放的香花罷了。留給了世界芳香卻遭受摒棄地離開了，來的時候，就靜悄悄，走的時候，更是不著痕跡。

她知道在這段年少的青春歲月裏一步步踟躕前行，到了長大那一刻她才是真正地承擔了家庭的重任。

她想她身為母親有驕傲也有義務更有責任。但是在這一刻她沒有帶著所有的期許走到最後，她在母愛的光輝裏驕燦地活著，卻在現實的世界裏枯敗地死去。

“我想如果那一天媽媽沒有為了我挺身而出，救了我。此刻倒在血泊中化成一道灰的就是我自己了。隻是想著如果當時的那個人是我，那該有多麼多麼的好啊。至少我不會像此刻的這般憔悴地帶著歉疚活下去——（三月三日）李沐雪書。”

從那天以後李沐雪就總是睡眠質量不好，在半夜被噩夢驚醒。她總是夢到媽媽離她而去的那個場景。醒來時淚水沾濕了枕頭和肩膀的一側。

“媽媽，你說你愛我？可是為什麼總是讓我在夢回的時刻看到你美麗的臉就這樣消失了呢？”李沐雪垂著頭，很喪氣的樣子。

其實她真的也是非常的難過的。難過到沒有辦法真正地參透冷怡想要傳達給她的信息。她還記得冷怡生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好好地活下去，難道是要她帶著滿滿的歉疚這樣卑微的活下去嗎？

“這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我早該在那一刻之前預示到我的預感是準確的，然後阻止我的母親在那個時候，出門。但還是晚了，這件事情我也有莫大的責任我也很揪心，很難過。”李沐雪自言自語道。隻希望這聲音被冷怡所收納，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