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孩看著小女兒細心的把子打開弄平，然後仔細小心的從邊上撕下一條大約兩個手指寬的紙邊，撕得意外的很平整。小沐雪是在家裏，手受傷了，媽媽都會給她貼一種叫創口貼的東西，這個小紙條就是用來代替創口貼的。

剛剛準備撕紙條時，小沐雪就把男孩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她今天穿了白色的腿襪，男孩子手搭在上麵，暖暖的，絲襪滑滑的。小沐雪弄好紙條，順勢拉起男孩的手，在中指間上默默無語纏繞。

一圈一圈環繞，紙條不像創口貼，有粘性，纏好後，手一送開，紙條沒辦法就自然脫落下來。小沐雪拿紙條沒辦法，一鬆手，纏繞好的紙條便鬆掉，小沐雪複又纏上，小女孩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男孩子不吭聲的看著她擺弄自己的手指頭，小孩子的手指頭隻能說小小的，軟軟的，完全看不出什麼修長有力，對手控都沒吸引力，小沐雪折騰的起勁真的隻是為了給他固定“創口貼”保護“傷口”。

男孩看著麵前還在努力的小沐雪，腦海裏控製不住冒出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小孩子的想法，終是冷淡開口，“我按著好了，你不用管了。”

“好吧。”小沐雪揪著臉剛答應，突然又懊惱起來，“那你等會怎麼切菜？”

男孩從眼眸處透出冷然的光，“我都受傷了你還要我切菜？”小沐雪和他眼神一觸，被驚嚇到，他怎麼變得好嚇人了。明明她們都是坐在一樣高的小板凳上，小沐雪卻深切感到男孩就是站在高處，睥睨天下般的神氣。

“那......那我來弄。”小沐雪潛在的溫柔，媽媽教導說要保護弱小，雖然他看起來，特別是氣場，一點也不弱小，可是他受傷，也算是傷患了。男孩要是知道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心裏是這樣想的一定氣的吐血吧。

小沐雪想起，他一次見到這個酷酷的穿正裝男孩子。第一直覺，就像看到精品櫥窗裏的不可複製的騎士一樣，那麼精致好看。讓她都不靠近，好怕靠的過近，這是幻境那不就戳破了魔幻城堡。騎士的正凜，男孩的身上具有的一模一樣，他站在那裏就差一柄長劍，有了劍，不管是守護公主或是要上高山鬥魔鬼救出公主，小沐雪想他都一定能做到。

所以，小沐雪是不敢上去與他說話的。第一次被推到他麵前，絕對是上帝打了個盹，她受了蠱惑，才鼓起勇氣對他開口說話的。當聽到被要求要男孩和自己一起玩過家家時，小沐雪不敢相信，他怎麼可能接受，騎士的使命可是守護公主。

每次近距離的看到男孩，小沐雪都不真實，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人呢，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會黏在男孩子身上去，所以小沐雪對他都像最溫柔的媽媽對自己一樣。

當時她們太小，才不知道，這就是單純的對一個人的喜歡了，這個就是有緣了吧。

冷怡在老同學介紹的地方上班後，結束了找工作的日子，生活又漸漸的像她在家陪小沐雪時一樣穩定下來。

周末，冷怡不放心小沐雪一個人在家，隻能把她帶著去銀行去上班。好在銀行的其他同事人都很好，沒人說什麼。小沐雪又長的可愛，乖乖巧巧，雖然有點害羞，可是有冷怡在，安全感足足的，讓叫誰阿姨，叔叔，姐姐，哥哥，通通甜甜開口，不在話下。

再加上，銀行一直很忙，冷怡把她放一邊，忙起來沒空的時間，小沐雪隻要時不時的能看到媽媽一眼，就滿足了，在一旁也不吵不鬧，隻顧自的玩耍。小沐雪最眼熟的，還是大堂的工作人員和保安叔叔，他們生怕大堂人多，不小心碰到小沐雪受傷什麼的，倒是時時注意著她，也逗逗她。

冷怡偶爾一抬頭，就看見小沐雪裂開嘴笑著。隻道當時年歲好，花與流年依然存。下班的點到了，冷怡一換好衣服出來，就能拉著小沐雪，大手牽小手，帶著她走向回家的路。有時在路上，順道買一點菜，和家裏要用的生活用品。

回到家後，冷怡套圍裙，挽起袖子，在廚房熱油鍋翻炒菜，讓小沐雪自己在房間裏，等著嫋嫋菜香飄滿整屋，便傳來，“小雪，過來洗手，準備吃飯飯。”的呼聲。小沐雪一歲多點教她學說話時，為了讓她更能聽懂，冷怡都是盡可能簡單的表達給她，又一遍一遍的重複，比如吃飯叫吃飯飯，久而久之，叫小沐雪吃飯吃飯便成了飯飯，

有了小孩，你自己也成了小孩。所以說女人一孕傻三年，是對的，可是為什麼傻了呢？為了她們的孩子，心甘情願。

小沐雪這時就會撲騰撲騰的從屋子裏撲騰蹦出來，笑著等著媽媽打好水，來洗手吃飯。玩得興起時，喊小沐雪喊不出來，冷怡背著手走進去，扳著臉，佯裝生氣了。

小沐雪看著冷怡的臉色，一下子就覺得心虛了，“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叫你，你剛剛沒聽見嗎？”

“聽見了。”小沐雪弱弱的，手伸去拉著冷怡的上衣第二顆紐扣。

這個小細節帶了明顯的討好意味，冷怡見她說聽見了，繼續扳著臉，臉色也沒有好轉。

小沐雪不見冷怡吱聲，晃了晃手裏的紐扣，討好到“媽媽......”

冷怡看她這可憐兮兮的小臉，臉上已經換成了有些傷心委屈，“玩這個比媽媽做飯給你吃還重要嗎？”

小沐雪睜著大眼睛搖搖頭，冷怡是知道的，小沐雪最害怕她生氣，這也是她讓人心疼的地方，很體貼自己。

“那媽媽下班還做飯給你吃辛不辛苦啊？”冷怡繼續打可憐牌。

“辛苦。”小沐雪癟癟嘴，認識又深刻一點。

“那為什麼媽媽叫你吃飯你還不來呢？這樣媽媽就會覺得很傷心的。”冷怡循循善誘。

“媽媽，我餓了，要去吃飯。”小沐雪不安的說出口。

“就知道你個機靈鬼。”現在知道討好她了。

不過，至從有了第一次，小沐雪從此喊吃飯都是很積極的就蹦噠出來的，再不磨蹭。

沒辦法的是，幼兒園放學的時間很早。等冷怡下班，小沐雪已經放學大半個小時，冷怡是萬萬不放心小沐雪一個人回家的，那麼小一個人在路上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隻有等她下班再去接小沐雪。

小沐雪很懂事，也知道放學要在學校裏麵等著媽媽。放學的鈴聲還未敲響，學校外早已有等著接自家小孩回家的家長頻頻張望。叮鈴叮鈴，鈴聲一響，迫不及待的孩子如歸巢的小鳥一般飛快的就衝出了校門，跑向各自的家長身邊。

等媽媽來接她的時間太過長久，許多人陸陸續續從她的身邊走過，從身邊的嘈雜熱鬧到人散時的冷清寂靜。

她能看到那個身沾貴族氣質的酷酷男孩，無疑，家裏每天來接他的司機自是很準時。差不多提前十分鐘到達學校門口，隻不過男孩是不會興奮的跑過去的，隻是冷若冰霜的走過去，再由著司機躬身給他打開門，待他穩穩地做好後，又給他關上車門前。

看到這些，認識的不認識的小朋友一個一個陸續被家長接走，小沐雪的心裏不是沒有羨慕的。她不過是一個還在上幼兒園的小孩，還不懂得世上的有種東西叫做無奈，這隻是她內心的一點小小渴望，可以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樣，一放學就能看見媽媽在校門口等她，就是這樣小小的幸福。

小朋友需要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應該比成人更加的強烈，因為他們本身懂得的和擁有的都還太少，太容易缺乏安全感，就像嬰兒依戀母親這般自然。

不過，習慣是漸漸的，一開始的焦急緊張在經過了一個又一個寂寞的下午黃昏，小沐雪已經能放鬆的在腦海裏想著天馬行空。看天邊不規則的雲，聽飛過天空的候鳥的叫聲，從遠處吹來的風聲。

今天有些意外的是，已經過了十五分鐘，那個像沾染貴族氣息的男孩居然還在。小沐雪偷偷的側目看了他一眼，看不太出情緒，分明還是淡淡的一個人，不過小沐雪察覺他應該是帶有點不滿的，小孩子的敏銳程度可高嘞。

本來小沐雪是沒打算和他說話的，不過他們都一起在這傻站了十來分鐘了，校門口統共就那麼大點，就算他們站的一左一右，要看到對方，還不是一個側目的事。

突然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到男孩麵前，掌心中躺著一顆用粉紅色糖紙包裝的糖。“給你，你要吃糖嗎?”小沐雪的眼睛比較像爸爸，純良的蠻能欺騙大眾的。

男孩一時並沒有伸出手來接，“我舉著手會累哦。”

遲疑了一下，終於身著正裝的那隻手還是接了過來。“謝謝。”然後放進了兜裏，小沐雪不知道的是家教使然，男孩從小被教導不能輕易在外麵接受別人的禮物，更別說在外麵吃別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