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顫抖了起來,痛苦的記憶席卷而來。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我撲到他的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但我的胳膊還是太細了,被他一撬就撬開了。
就著我壓在他身上的姿勢,他開始扯我的衣服。
“再陪我一次,文書,乖,走之前再陪我一次。”
我感覺我快窒息了。
四周全部都是惡心的,臟臭的男人的氣息。
逃也逃不掉。
半年前,我懷孕了。
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起初肚子開始顯懷,老王以為是我吃得多,天天扇我,說我好吃懶做,吃的比豬還多。
就連泔水都不給我吃了。
後來我餓暈了,他才知道我懷孕了。
他嘰嘰歪歪,罵罵咧咧半天,才把我送到了衛生院。
我永遠不會忘記在那裏遭受的一切。
護士當著我的麵就說我是個“賣貨”。
“誰來,她都會要的。”
“血都快流完了,她還不忘記勾引男人。”
“聽說,她就是在奶粉廠搞男女關係,才被下放到這裏的。”
“真是不要臉。 ”
場裏的女人們圍著我的病床指指點點,有的直接就往我身上吐痰。
我應該哭的,但我的眼睛卻是幹的。
一滴眼淚都落不下來。
後老王將所有的女人都趕了出去。
可我知道他不會有這麼好心,果然,我剛拿了孩子,他就帶了一個跛腳的男人進來。
他摸著我的臉,笑道:“文書啊,你打孩子我可是花了大代價的,你得幫我弄點好處。”
那天在衛生院,我流了很多很多的血,一直不停地流,就像流不幹淨似的。
我知道,我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老王提起了褲子,發出喟歎:“哎,以後就沒那麼多男人滿足你這個賤貨了。”
然後他盯著我洗了澡,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勉強將身上的傷痕都遮住了。
鏡子裏的我,眼窩深陷,眼袋處重重的淤青,下巴尖得戳人。
我原來有兩個酒窩,記得楊帆還誇我笑起來很甜。
現在我的臉頰凹陷得就連扯嘴角都費力。
我都快不認識我自己了。
老王在我胳膊上擰了一下。
“回去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裏清楚,我一把老骨頭無兒無女沒啥可活的了,你還有大好人生啊,是不是?”
我不止一次覺得,老王沒讀書,在牧場放馬可惜了。
如果生在以前,他應該去搞陰謀的。
楊帆派來接我的是居然是趙勝,我的同班同學,曾經也是我父母的學生。
他看到我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文書......你怎麼成這樣了,都瘦脫相了。”
他下意識上前來接我少得可憐的行李,我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觸碰。
“別碰我。”
我......太臟了。
我聲音沙啞,嗓子也沒有之前的清脆甜美。
他身體一僵,顯然沒想到我變成了這樣。
“你的聲音......你以前可是文工團的......”
我沒說話。
我不知道說什麼。
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趙勝開來了楊帆的車,在場區停著,這可是個稀罕東西,出來了好多人圍著看。
他們興衝衝地議論,還有人把腦袋貼在玻璃上往裏麵瞅。
但看到楊勝帶著我走過來的時候,突然誰都不說話了。
所有人麵麵相覷,居然還有人嚇得就想跑。
“李哥跑什麼啊?”我突然開口,喊住了那個姓李的跛腳男人。
在我打胎後,就是他讓我血流不止的。
他嚇得冷汗涔涔,又擠出一個笑容,意有所指:“季文書,你要跟楊團長好好過日子啊。”
他也在威脅我。
所有人都覺得我為了順利嫁給楊帆,什麼都不會說的。
趙勝親自開車,他試探性問道:“文書,你這一年過的好嗎?你跟我說實話。”
我沒看他,隻是點了點頭。
他像是鬆了一口氣,又道:“還有一個月就是你們婚期了,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我沒在說話,靠在舒適的座椅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車什麼時候停的,我竟然不知道。
我隻看到趙勝幫我開了車門,我下車。
但我太虛弱了,身子一歪差點摔倒,他又虛扶了我一下。
這時候,前麵傳來一個明媚的女聲。
“帆哥,你看文書姐,去鄉裏曆練了一年,反而越來越嬌弱了。”
我的心臟猛然跳了一下。
就像一潭死水裏猛然炸開了一顆魚雷。
我沒想到,這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恐懼。
我在害怕什麼?
一年豬狗不如的日子都熬過來了,我究竟在害怕什麼?
但身體是騙不了人的,我渾身顫抖了起來,竟然下意識地想逃。
是趙勝提醒了我:“文書,你愣著幹什麼,楊帆來接你了。”
幹枯的指甲掐進了手心,我才一點一點強迫自己抬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看到了楊帆,衣服一絲不苟,一個多餘的線頭都沒有,連發絲都像是精心打理過。
他似乎被照顧的很好。
旁邊的楊芙穿著白裙子,纖塵不染,此刻挽著楊帆的胳膊,就好像她們才是男才女貌的一對。
楊帆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眉頭緊緊地擰到了一起。
“你怎麼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