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是這樣一天天過去。
我與顧風依舊分房睡。
我決定不能再這般下去。
入夜之後,下人稟報說顧風喝醉了。
我扶他回房,伺候他寬衣。
下人們識趣地退下,隻有我知道他們多想了,顧風是不會碰我的。
他醉的有些厲害,但不吵不鬧。
解開他的扣子,閉眼摸索著要褪去他的長褲,手腕卻被握住了。
“不要亂動。”
他酒氣微醺,雙眼朦朧。
看到是我之後,眼神清明許多,卻一把將我拉到他懷裏。
我錯愕地仰頭看他,正好與他鼻息交錯,酒氣在我鼻尖縈繞,盯著顧風的唇久久挪不開眼。
突然他嗤笑一聲。
“難不成你這啞巴是真愛上我了?”
原本有些著迷的我聞言便清醒過來,掙紮地想要起身。
顧風手勁很大,一個翻身便將我壓在身下。
他嗬嗬一笑,點了點我的嘴唇。
“小啞巴,你知道親吻是什麼感覺麼?”
被他觸碰的唇瓣有些酥麻,我猜不透他的心意,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搖了搖頭。
他嘴唇勾出一抹笑來,俯下身。
他的氣息越來越濃烈,越來越近。
近到我可以聽到自己心臟猛烈跳動的聲音。
感覺到他快要親到我時,他卻定住了,說話的聲音異常冰冷。
“啞巴,你不配。”
多日來的辛酸委屈湧上心頭,我當即眼淚奪眶而出,用力推開他,爬下床去,哪怕摔倒了也是連滾帶爬地奪門而出。
這等屈辱誰人能受得住!
況且還是我的夫君對我說的話!
顧風,我是啞巴,從你認識我的第一眼開始我已經是啞巴了。
既然知道我不能說話,身體殘缺,打心底裏看不起我,那為何還要娶我過門?
是為了要羞辱我嗎?
夜風在耳邊刮過。
我跑到後院,伏在水井旁掩麵痛哭。
那一刻我好想跳進去,一了百了。
可我不能,若我跳下去了,不僅蘇家顏麵無光,自戕之後的我屍身隻能葬在亂葬崗,無法進顧家和蘇家的祖墳。
顧風,我是你的妻子啊,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我在水井旁哭了許久,察覺到有人過來,才抹去眼淚離開。
許是我太想念初次見麵的顧風,夢裏的顧風向我道歉,關懷備至地安撫我。
夢是香甜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月上半空。
我將點心端到書房,正好聽到顧風在跟誰對話。
“蘇文庭那個老頭可不好對付,是個人精,若是在他那批茶葉裏動手腳隻怕他會查出來。”
什麼茶葉?顧風要對付父親?
“蘇沐言呢?你怎麼處理?”
不知談到什麼,又說到我了。
我渾身一顫,茶杯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門被突然打開。
那人速度極快,我脖子上一涼,一把刀橫在上麵了。
手中的點心劈裏啪啦撒了一地。
“住手。”
那人放下匕首,顧風揚了揚手,叫那人退了下去。
我從未見過這陣仗,不住發抖。
顧風將我扯入書房內。
我跌坐在地上,顧風蹲下來挑起我的下巴,讓我與他對視。
這張臉,我日日看不厭,夜夜想要親近,我思他念他,愛而不得。
可他好可怕,好可怕......
“哭什麼呢?”
他用食指抹去我的淚珠,一副心疼的模樣。
我知道他是裝出來的,他一點也不會心疼,更不會在乎。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上。
顧風,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對你一點也不了解,一點也不......
“想必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自己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