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掀起我的紅蓋頭,食指挑起我的下巴。
原本以為會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睛,沒想到顧風的冷笑。
“臉是真的好看,不過是個啞巴。”
我一怔,萬萬沒想到他怎麼會這樣說我。
我是啞巴的事難道他不知道嗎?
便算是我爹隱瞞,但媒人也會說的呀。
顧風解開紐扣,漫不經心地丟到一邊,眼神玩味兒地看我。
這與我初見的顧風完全不一樣。
之前蘇家做客的顧風那麼平易近人,溫文爾雅,為何成親之後卻像變了個人?
還是他本來便是這麼善變、難以捉摸?
我不清楚,隻是有些害怕地發抖。
這與我想嫁之人是天差地別。
“我不會碰你,不過你要記住,你已嫁進我顧家,生是我顧家的人,死是我顧家的鬼。”
而後他看也沒看我一眼便離開婚房,留我一人。
新婚之夜,本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卻獨守空房。
我穿著大紅嫁衣,坐在床上默默地流淚。
我到底嫁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夫君待我如何,我都不好與父親明說。
哪怕說出來,丟臉的還是我自己,何必讓別人笑話。
我本是姨娘所生,父親心情好的時候還關懷我兩句,蘇初琴欺負我,父親也是睜一隻閉一隻眼。
我以為嫁給顧風我便能離開那個讓我傷心難過的家,得到夫君的寵愛和溫暖,沒想到不過是從這個坑爬到另外一個坑。
且,這是個深淵,我一生的幸福便是這樣葬送了。
顧風他不愛我,可他為何要娶我?
對我冷言冷語也就罷了,還當著我的麵說我的痛處。
我夢裏的顧風,到底隻能是活在夢裏了罷。
揪著心口,那一處在隱隱作痛。
這往後的日子,我該如何度過?
嫁給不愛自己的人,日夜相對。
顧風連碰都不願意碰我,更別說以後琴瑟和鳴,恩愛有加了。
這一夜,龍鳳燭陪我掉了一夜的眼淚。
翌日一早,作為顧家主母的我端著臉盆到隔壁房間伺候顧風洗漱。
他淡淡地掃我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洗完臉之後將毛巾隨手丟到臉盆裏,濺了我一臉水。
我委屈到鼻子發酸,眼眶發熱,卻還要給他更衣。
給他係襯衫扣子之時,他突然一把摟住我的腰身往他懷裏一帶。
我愣怔片刻,正要推開他,卻被他鎖得更緊。
他頭一低,眼瞧著就要親我,我緊張到閉上眼。
隨後聽到顧風放聲大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我以為你會躲。”
他的笑聲令我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
他鬆開手,我落荒而逃。
當時我以為顧風真的要親我,心跳如雷,
跑到走廊上,捂著心臟,還狂跳不已。
當真是緊張得不行。
但一想起顧風說的話,哪有對妻子的尊重之意,心又涼了許多。
夜裏顧風還是到隔壁房間睡的。
我知道他嫌棄我是個啞巴。
可為什麼他還要娶一個啞巴,把我困在這一方宅院之中。
我提起筆,在紙上寫出我的心事。
寫著寫著,淚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所嫁非人,甚是痛苦。
若以後顧風納姨娘,我都不知如何自處。
要知道,我若一日還是清白之身,便一日不可能懷孕,時間一長,便遭人非議,娘家也會因此看不起我。
甚至成為一顆棄子。
萬一蘇家將蘇初琴再嫁過來給顧家延續香火,到那時候我當真是無地自容了。
我撲在床上淚流不止,一想到顧風對我是那樣冰冷的態度,那樣不在乎的神色,我的心好痛。
其實我心裏是有他的,奈何他心裏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