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回國後的李詩意,我的靈魂仿佛回到了被指控陷害她的那天。
她躺在病床上,我跪在地板上。
無論我如何解釋、如何自證,他們都不相信我是無辜的。
那些裝著我少女心事的書信,成了捅我最深的刀子。
許多人圍著我:「葉池,你還真喜歡江曾?」
「不是吧,江哥不喜歡你,你也不能害人啊!」
江曾站在他們旁邊,把我的情書丟進垃圾桶,然後拿紙巾擦幹淨自己的手。
再後來,所有嘲諷我的人的臉都變得模糊不清,唯有江曾依然站在那些黑影身邊,在許多個夢裏對我說:
「你真惡心。」
和自己惡心的人結婚是什麼體驗?
江曾應該深有體會吧。
在得知李詩意有新戀情後自暴自棄喝醉了酒,和我一夜荒唐,應該是他人生第二大後悔的事。
第一大後悔的是高中救過我,並且接受了我的便當盒,從此他平靜的富二代生活被徹底打破。
他說,如果沒遇到你,我會活得很輕鬆快樂。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遇到他。
院子裏桂樹砍了個幹淨,我喜歡桂花,就從鄰居家裏折了一枝,別在挽好的發髻上。
下樓時,久不見歸家的江曾站在樓梯口,我們遙相望,他盯著我頭上的桂花,唇角動了動。
換在以前,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知道他的心思。
但現在不了。我對揣摩一個不愛我的人的心思完全失去興致,於是繞過他,把花摘下來,想要丟進垃圾桶裏。
他卻突然開口喚我:「不要摘。你別著……很好看。」
我錯愕地抬頭看他,他眼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最後盡數斂去:
「你生日在中秋節?已經錯過了,今天補過一下吧。」
心跳變得很快,我想說,錯過就是錯過了,補救沒有意義。
可最終,我居然不爭氣地點點頭,甚至是歡欣地定了蛋糕外賣。
我生活的23年,從沒過過生日。
母親總說家裏窮,我是大姐要懂事,沒必要鋪張浪費。
可是他們給弟弟妹妹的生日給足了排場。
我多羨慕啊,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吹蠟燭、拆禮物、吃大餐。
盤子裏給弟弟妹妹買的的蝦堆得小山高,我才有機會品嘗一二。
我親自下廚房做了四菜一湯。
中途江曾進來幫忙,他默不作聲地擼起袖子幫我洗菜切菜。我們不說話,卻意外得很溫馨。
飯菜上桌,我點好蠟燭,把大燈盡數關掉。燭火搖曳中,我看到江曾在蠟燭拖得很長的影子後緩緩開口:
「你高中真的喜歡我?」
夾菜的筷子掉在地上,我彎腰去撿,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江曾表情有些古怪,似是歎了口氣:「原來如此。」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隻見他搖搖頭:「沒事,你吹蠟燭。」
於是我閉眼低頭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