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等他們吃完了蛋糕，顧唯提出要去洗澡。

我冷眼在旁邊看著，對他們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壓根沒有一絲的心情起伏。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忘記了我為什麼死的了。我明明記以前的事情記得那麼深刻，可現在卻記不起來一點關於自己死因的記憶。

就在我拚命回想的時候，顧唯突然驚訝地叫了一聲。

我睜眼往她的方向看去，隻見上邊放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物盒。

……是我給江望添準備的生日禮物。

顧唯拿著禮物盒，好奇地翻來翻去：「這裏邊是什麼呀？」

「打開看看。」

江望添滿不在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親眼看著顧唯喜笑顏開地拆開了禮物盒，在看到裏邊的東西的時候，表情卻凝固了。

我也湊過去看裏邊是什麼，發現是一張紙。

懷孕檢查單。

可是我卻完全沒記得有這件事。

整個房間都陷入了沉默。

率先動的是江望添，他把紙抽了出來，看著上邊的內容，眉宇間隱隱有著凝固的驚訝。

「……宋蘇？」

顧唯把那張紙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確定是我的名字，之後才喃喃地說道：「她懷孕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宋蘇帶著孩子跑了？怎麼可能！這孩子是你的嗎？」

江望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突然聲音就大了起來：「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她除了我還能找誰！」

顧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所以呢？你要怪在我頭上嗎？」

「抱歉。」

江望添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內心暴躁的想法給壓下去，轉頭去了陽台。

顧唯狠狠看了他一眼，還是先去浴室準備洗個澡。

這張檢查單被隨意地扔在桌子上，我愣愣地看著它，當時的記憶瞬間回到我的腦子裏，我抬手摸上自己的肚子。

很難想象這麼平坦的肚子裏邊也有一個小生命誕生過。

一眨眼的功夫，江望添已經在陽台上拿出了手機，我湊近過去看，才發現上邊是我的聊天頁麵。

全是密密麻麻的我的話，他隻會偶爾回我個「嗯」。

最後一次聊天是我哭著跟他說：「我要死了，阿望，救救我。」

我清晰地記得那次鬧得不歡而散，因為江望添覺得我是在無病呻吟。我打電話過去，他也是扔下一句「我知道你討厭她，別這麼任性了蘇蘇」就掛斷了電話。

可我那次卻明明是懷著絕望的心告訴他的，我在雷聲的轟鳴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求他救救我。

但他卻告訴我在打雷，顧唯那邊離不開人。

顧唯離不開？

我徹底崩潰了，不停地問他：「那我呢？她害怕打雷，我就不害怕了？」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在打雷的時候江望添都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可現在，卻換了一個人。

現在江望添的屏幕上還是我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再見。」

我親眼看著江望添刪刪減減，最後隻發出了一句話：「想清楚了就早點回來。」

他點了根煙，吸了一口，看著外邊空蕩蕩的景色，顯得有些迷茫。

江望添已經很久不抽煙了，因為我告訴他對身體不好，每次都會阻止他。

他現在又拿出煙抽了出來，抽完之後，才像是低聲喃喃了一句：「你不是不讓我抽煙嗎，為什麼還在鬧脾氣。」

不是在鬧脾氣。

隻是單純的已經死了而已。

我看著江望添，突然惡劣地想，要是他發現我已經死了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