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進醫院,醫生說,我再晚到幾秒鐘,孩子就沒了。
我沉默地聽著醫生說話,眼睛濕潤,他看著我漸漸地降低了音量。
“你老公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出現,太沒擔當了......”
一聽到醫生這句話,我遲鈍的眼淚就像止不住的水庫,嘩嘩地往外流,往外噴。
本來已經麻木了,突然聽到陌生人不經意間的善心,委屈再也關不住。
到了晚上九點半,我準備早點睡覺。
微信裏突然冒出一個紅點,上麵明目張膽地備注:謝婉婉。
我同意了。
謝婉婉立馬給我發了兩張照片。
一張是我之前為了討好陸淮序買的酒紅色清涼吊帶睡裙。
一張是她穿著吊帶裙的樣子,鏡頭中的女人又純又欲。
酒紅色的絲綢包裹著她圓滿豐盈的身姿,栗色的頭發灑落在雪白的鎖骨上,而鎖骨之上,有幾抹觸目驚心的紅痕烙印在上麵。
下麵還連著謝婉婉發的一條信息:姐姐,淮序哥說借給我穿,你應該不介意吧?
我低著頭把謝婉婉說的話和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不過是兩張照片,十幾個字,我就受不了。
我木著臉把謝婉婉謝婉婉示威的照片和信息刪得一幹二淨。
鎖了手機不到十分鐘,我像是想起什麼,又爬起來打開微信,點開置頂備注著【老公】的頭像,原本陸淮序用我懷胎六月照片作的頭像,現如今換成另外一個兩隻手緊緊相扣的照片。
是誰和誰的手,我再也不敢仔細辨認,匆忙退出微信。
住院一星期,陸淮序從沒聯係我。
微信聊天裏隻有我第一天鼓起勇氣給他發的微信。
Jx:你還愛我嗎?
沒有任何回應,我又害怕陸淮序的回應,像吵架那一天無情地回應。
日子就這樣過去,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謝婉婉的朋友圈。
準時又自虐。
我每天盯著謝婉婉每天在朋友圈裏發和陸淮序的生活照,一盯就是那麼一天。
陸淮序給謝婉婉做牛腩番茄麵,照片定格在陸淮序無比認真切菜的動作上,昏黃的燈光,背後是人間煙火,我隔著屏幕都能感受他的愛意蔓延。
陸淮序為謝婉婉吹頭發,他朝她笑,笑得那麼溫柔。
陸淮序和謝婉婉在外麵牽手散步、擁抱,甚至在我和他的婚床上熱吻與同眠。
這些事,都是我曾經和陸淮序做過的。
陸淮序說過,除了我永遠不會再給第二個人做飯、吹頭發,與其他人牽手、擁抱、熱吻和同眠。
他食言了,他怎麼可以把我屬於我的一切分給另外一個人?
陸淮序現在真的很壞,壞到骨子裏。
一些曾經的往事閃過腦海......
那時候,陸淮序剛創業很辛苦,所有人都不看好他,都覺得他是想騙我的錢。
大冬天,我給陸淮序洗衣服,洗到滿手都是凍瘡。他愛吃糖炒板栗,我幫他把一粒粒板栗剝好......
連我爸都讓我和陸淮序分開,不讓我跟他一個窮小子吃苦,為了讓我放棄,他甚至斷了給我的各種黑卡。
我的塑料豪門小姐妹們看我那麼舔陸淮序,覺得和我做朋友丟臉,紛紛和我絕交,我的朋友隻剩下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閨蜜張舒晗。
他們都不知道陸淮序雖然很窮,但是他也在拚命對我好,給我未來。
我喜歡他不僅僅是因為他幫我劃重點不讓我掛科,會偷偷給我買喜歡吃的辣條,為了哄我睡覺每個晚上給我講故事。
而是他會尊重我,會傾聽我的想法,記得我的每一個喜好,努力把我想要的東西都送到我麵前。
他記得我喜歡吃榴蓮,再臭再沒錢,他也會忍著臭,每周雷打不動地幫我剝好放到我的麵前。記得我喜歡他做的飯菜,再忙都會抽空給我做一頓。
有一次我心血來潮給他做飯送到工地上,菜被我炒得像一道道黑暗料理,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他阻止我倒掉,把所有的飯菜全部吃完。
有過來找他簽字的人看見,揶揄我們什麼時候結婚,陸淮序笑著說,快了。
他的愛溫暖得像潤物細無聲的雨,一點點讓我淪陷......
我拿起手機撥通陸淮序的電話,打算再給他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