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圓形的不鏽鋼飯盒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陳安跌坐在地上,飯菜揚在他昂貴的手工西服上,他呆成一尊雕像,臉色慘白得像是渾身血液都在倒流,他眼神中充滿著難以置信。
“陳安,你好惡心,別碰我。”
我語氣平淡地說出的這句話,無疑又像數根銀針凶狠地紮在陳安的心口,他挺直的背脊一下泄了力,佝僂得像個八十歲的老人。
房間裏沉寂得空氣都凝滯了。
直到一道溫言婉轉的女聲響起:
“這道牛鞭甲魚湯,挺滋補的,陳總你嘗一下?”
陳安和私人醫生臉色頓時無比精彩。
“於軟軟,誰讓你自作主張,你明天不用來了。”陳安紅著眼怒斥道。
......
燒來得快,去得也快。
陳安和他的烏合之眾連夜被我趕跑。
第二天一早我就退了房間,住到了殯儀館邊上的酒店裏。
平靜地渡過了幾天,就到了我爸媽的忌日。
每年一到爸媽的忌日就會飄雨,今年也一樣,細雨昨天晚上就在淅淅瀝瀝地下,清晨都未停歇。
我早上六點便起床洗漱換好衣服,帶著傘出門,到花店買上一束新鮮的白玫瑰,徒步上墓園。
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我才到我爸媽合葬的墓碑。
還沒走近,我就看見陳安垂頭跪在我爸媽得到墓碑旁,不知道跪了多久,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手肘一直在滴。
我抱著花上前,放下往後退被陳安抓住手。
他的聲音混著細雨鑽進我的耳朵,他在說:“我錯了。”
可惜這一聲認錯遲了。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陳安的手指一根根拔除,語氣風輕雲淡道,“我不在意了。”
陳安繼續垂著頭沉默。
我站多久,他就繼續跪多久。
直到我在心裏把我要和父母說的話說完,我準備離開。
陳安才再次出聲,“年年,我們結婚好不好?”
一枚鴿子蛋大小的手捧花設計粉鑽戒指出現在我眼前。
陳安緊張地注視著我,生怕我拒絕。
“不,我不願意了。”
原來,等了陳安那麼久。
拒絕他也不是那麼難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