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在村裏的西北邊，有一個免費開辦的學堂。

學堂隻有一個林老師，教語文和數學，好在來上學的孩子也不多，人手夠用。

林老師很喜歡我，常誇我有天賦，是學數學的好苗子，時不時的留我課後輔導，望著我的眼神也滿是欣慰。

聽說他是在外麵上過大學的，三年前畢業後自願回村裏教學，為了讓大家送孩子們上學費了不少勁。

挨家挨戶的走訪，最後好歹大部分人家願意賣前村長的兒子一個麵子，紛紛送了家裏的女孩來上學。

我已經很久沒被林老師留下輔導過了。

但這次，下午放學後，他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拿出手寫的試卷，而是從抽屜裏端出了一份小蛋糕。

用火柴點燃後，發著微弱的光，我驚喜極了，林老師怎麼知道明天就是我生日。

林老師催我閉上眼睛許個願，然後再吹蠟燭。

等我許完願後，還沒吹，蠟燭便被風吹滅了。

林老師怔了一下，隨即勉強地笑道：“小夏，快吃吧，馬上就是九歲的大姑娘了。時間一晃過的真快。”

林老師的嘴唇囁嚅著，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似是在掙紮，好半晌才說：“小夏，你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嗎？”

外麵的世界？

當然想了！隻是......我爸他們不會讓我出去的。

我失落的低下頭，兩手絞著衣服。

“如果你想，今天晚上等家裏人睡熟了之後，悄悄地出來，老師會在村口旁的大石頭後麵等你的。聽好了小夏，這番話你不能給任何一個人說，尤其是你的哥哥、爸爸......相信老師，我不會害你的。”

說完後摸了摸我的頭。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老師，我們出去了還會回來嗎？”

我舍不得爸爸、爺爺、奶奶，也舍不得哥哥們。

“傻孩子，你爸爸他們......罷了，或許有一天會回來吧。”

我聽到後，放心的點了點頭，還會回來的就好。

三哥在外麵大喊著讓我回家吃飯，我和林老師告別後就走了。

在將要跨過門檻時，我回頭望他。

林老師的眼睛濡潤著，泛著晶瑩的淚光，眼神看著我，又好像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走了老遠，我還是在想，為什麼林老師的眼睛也布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