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黎太守來抓人的士兵皆是一震,生怕自己也遭到如此對待,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動作。 言嶺滿意地看著自己殺了黎太守而起到的震懾作用,然後,漫不經心地問:“你們,也是來抓本王,要將本王緝回京的?”
士兵們一陣頭皮發麻,顯然是進退兩難。終於,一個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士兵率先跪在了言嶺的麵前,“吾等皆不知跟隨黎太守乃是前來緝拿王爺的,冒犯了王爺威儀還望王爺恕罪,隻求王爺留吾等一條性命,吾等願誓死追隨王爺!”
話一出口,眾人皆明白了若是不選擇跟隨王爺,必然會丟了小命,也一起齊聲道:“吾等願誓死追隨王爺!”
言嶺滿意地看著麵前跪著的士兵,隨後問第一個棄暗投明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名叫霍遠。”
言嶺點了點頭,然後淡淡吩咐道,“從今以後,你就是他們的頭了!”然後皺眉思索了一番,轉頭問身邊的蘇玉兒,“他們如今再回西疆城肯定是不行了,玉兒覺得把他們安排在哪裏為好?”
蘇玉兒同樣也是有些為難,好一會兒,才道:“去鹹陽城吧!跟著我們也並不大好!”
言嶺眸光一亮,點頭道:“就去鹹陽城吧!聽說那裏出了起義軍,若是你們能耐,收編了起義的百姓,也是一件好事!”蘇玉兒微笑著點頭,言嶺與她的想法已然是不謀而合了!
兩人一路體察民情,到邊境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後了,兩人俱是一身風塵。因為是被流放到邊境的,自然沒有人會來為他們接風洗塵,蘇玉兒也不許手下的人來接自己,所以二人隻是頗為低調的找到提前安排的院落,便就此安置下來了。
這一夜,兩人終於有些安穩的感覺了,畢竟漂泊了幾個月,看到了這麼多的百姓疾苦,此刻他們也像個普通的老百姓一樣,隻希望能安安穩穩的生活。兩人俱是疲累不堪了,因此早早的就歇下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蘇玉兒就拉著言嶺出了臨時居住的院子,這院子昨日剛剛住進來,但一切都是蘇玉兒吩咐人提前準備好的,因此住的時候頗為順心。蘇玉兒知道言嶺是一心掛念民間疾苦,怕他一個人悶在屋子裏悶壞了,所以便拉他出來走走,順便可以吃個早飯,體驗一下邊境的風土人情。
言嶺知道蘇玉兒的想法,因此也不多說什麼,便跟著蘇玉兒出來了。邊境這座城市,他們兩個都不熟悉,因此也隻是信步走走,看到不遠處有一處小酒館,早早的就開門營業了,二人便往酒館裏去了。
進了酒館,便吩咐店小二,隻拿幾樣有特色的菜品上來,這些日子看管了民間疾苦,所以他們的吃穿住行都很是簡樸。剛剛上來一個特別有特色的菜,店小二正在介紹的時候,進來一行兩人,也是一男一女,蘇玉兒看到那個人便有些後悔今天出來了。
那人正是早些日子被流放的五皇子,這時五皇子也看見了言嶺與蘇玉兒。五皇子還是以前的老樣子,隻是有些滄桑了,因此,言嶺立刻便認出了他。而此時,一同來到的五皇子妃也認出了蘇玉兒與言嶺,一時四個人之間氣憤變得怪異起來了。
這廂裏,店小二是最無辜的,他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了,今天開門早了,反而會招致災禍麼?四人正在僵持著,店小二忙往進請,這才化解僵局。
原來是五皇子夫婦二人進店之後一直未曾落座,店小二受不了這可怕的氛圍了,因此才出聲提醒的。
蘇玉兒也及時醒悟過來,就算此前五皇子曾為了爭奪皇位對言嶺下過手,但現在,就現在而論,他們都輸了。因為皇位易主了,卻依舊不屬於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一個。蘇玉兒開口邀請道:“五哥,五嫂這裏坐。”因為在外麵,而且有別人在,所以她直接按照民間的稱呼叫了起來。
五皇妃厭惡的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五皇子卻上前一步,坐在了他們一桌上,五皇妃也不好說什麼了,便跟著坐了下來。畢竟是以前曾經爭鬥過的人,要說完全沒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五皇妃看到剛才五皇子的動作,覺得五皇子可能是想要與他們和好,畢竟在外飄零了幾年了,人總是會想家的,跟言嶺他們和好的話,可能回家的幾率就可以增加點了。這是五皇妃的小心思。
五皇子卻並不如五皇妃所想的那樣,想要與言嶺二人和好,他隻是覺得言嶺二人出現在這裏比較蹊蹺而已。按理說現在朝堂上應該隻有言嶺與八皇子兩個皇子了,八皇子什麼樣子想也知道,長期生活在宮裏那種地方,不瘋都是好的。這個時候,父皇應該是比較倚重言嶺啊,按道理言嶺不應該出現在邊境啊!
除非,還有一種情況,看來他這個八弟還是很能幹的啊!五皇子一直盯著言嶺看,越看越覺得就是這種情況,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言嶺,你也有今天啊!
言嶺看到五皇子的臉色變了好幾下,最後竟看著自己笑了起來,便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的惱火,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自己的私事。一時間,隻覺得五皇兄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如此的,如此的沒有鬥誌。他想到他們小時候,因為幾個皇子中間,他們兩個年齡差不多,因此他們兩個幾乎做什麼都在一起的,他們兄弟中間,也隻有他們兩個關係最好了。
想到原來五皇兄對著自己暢論國事的時候,眉眼間帶著光采,那時候自己想,五皇兄怕就是天生的儲君人選了,甚至比太子哥哥更加適合當儲君。
說道太子哥哥,那麼寬厚的太子哥哥,竟然就被五皇兄殺害了,五皇兄竟一點舊情都不念了麼?
想到這裏,更是心如刀絞,一時竟不能言語了,蘇玉兒雖然不知道言嶺在想什麼,但看他現在的表情十分痛苦,想來是不會想到什麼好事的,因此蘇玉兒在桌子下麵將自己的手放在言嶺的手上,言嶺的手冰涼透骨,但蘇玉兒握著,慢慢的竟是熱了起來。
蘇玉兒更加有信心了,她知道言嶺慢慢的回過神來了,便放下心來,這時,五皇子卻說話了:“呦,好恩愛的小兩口啊!”
言嶺與蘇玉兒俱是不理睬五皇子,五皇子卻變本加厲了起來:“怎麼?好漢言嶺,怎麼不說話了,變啞巴了?”
言嶺素來是最能說笑話的,但是最近看到這麼多的民間疾苦以及一連串自父皇駕崩以後發生的事情,困擾著他,煩惱著他,他隻希望自己能夠好好的靜一靜,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已經極少說話了。如今麵對五皇子的挑釁,他雖然是不願意說什麼,但骨血中的火性還是在的,他言嶺現在十分願意同人打一架,如此泄泄火也好。
言嶺眼看著就要站起來了,蘇玉兒又拉住了他,這裏畢竟還是在邊境,探子什麼的還是很多的,她可不想他們的事被八皇子知道。這時,蘇玉兒直視著五皇子,用極其輕緩的音調說道:“五皇兄,如你所見,我們是被流放出來的,跟你一樣。”
當初正是蘇玉兒促使五皇子夫婦被貶到這邊境的,要說是不恨她,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五皇子,雖然以前極其佩服蘇玉兒,但是自從被流放到邊境之後,也是極為恨她的,更不用說同是女人又從小嬌生慣養的五皇妃了。
邊境的氣候極為艱苦,幾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大風,冬天是極為寒冷的,而夏天則是特別的炎熱,而這裏,隻有冬天和夏天,土壤又極為貧瘠,因此隻能靠從京城那些城市運來一些糧食,還時不時的會有一些戰爭。
總之,邊境的生活條件是極其艱苦的,這個在言嶺與蘇玉兒來的路上就已經知道了,好在蘇玉兒是有些勢力的,因此才能很快在這邊境小城裏安置下來。
但五皇子與五皇妃卻是不同,按照常理流放出來的人,都是被抄過家的人,所以不存在還有人會有錢財之類的情況。但是五皇子畢竟是皇子,所以那些抄家的人也是會量力給他留一些錢的,但五皇子五皇妃畢竟都是大手大腳慣了的人,所以那些錢在邊境這種地方花的是非常快的。
這家小酒館,幾乎就是所有錢的流出口了,畢竟這些地方也沒什麼可以奢侈的場所。
沒有了錢,幾乎寸步難行,五皇子還好一些,好歹是皇子,總會有人時不時的接濟一些, 但五皇妃卻不同了。飯能吃飽是一個問題,若是吃飽了飯,女人往往就要在裝扮上填補一些,但偏偏邊境這種苦寒的地方,大多數人還是吃不飽的地方,怎麼會有人需要哪些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呢?
沒有需求自然就沒有供給,因此言嶺與蘇玉兒見到五皇妃的時候,幾乎有些認不出來了,因為不僅是整個人的穿著打扮不一樣了,就連整個氣質都有些像當地的一些富紳家裏的女人了,女人對於自己的變化,還是極其敏感的,因此五皇妃是知道這種變化的,但她無法逆轉這種變化。
蘇玉兒從來就不是多熱情的人,但是自從愛上言嶺以後,她整個人氣勢就有些柔軟了下來,因此此刻,她依舊緩慢沉穩的說道:“五皇兄,想來你也猜到了,我們之所以被流放,不是因為父皇開始倚重八皇弟了,而是因為父皇已經駕崩了。”
最後幾個字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應該就是敵國之所以敢入侵的原因了,恐怕就是想籍著此次動亂撈一些好處吧!